人听到钟奇子如此一说,无从分辨,似乎急中生智,双双抬手一指——
“他不是你要的仇家?”
“难道他不是韦玄子?”
洞口已被数十头猛兽封堵,不远处的空地上,则是聚集了一群人,有十二位身披银甲的壮汉,有喘着粗气的韦春花,有惊慌失措的韦柏与韦合,还有皱着眉头而一脸寒意的无咎。而古原与古先手指的方向,正是无咎。
“他……”
钟奇子循声看来,阴沉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笑容。是冷笑,或许只是为了掩饰他抑制不住的愤怒。他抄着双手,远远打量着无咎,咬牙切齿道:“小子,我该称呼你为山野散人,还是无先生呢?”
此时的无咎,并未在意钟奇子的出现,也没理会钟奇子与古原、古先的对话,而是站在原地,默默低头看着手中的银色玉片,或已破碎不堪的玉片,却正是来自他胸口的坤元甲。救了他无数次性命的宝物,早已不堪重负,最后帮他挡住了强悍一击,终于四分五裂而不复存在。他的眼光中透着惋惜之色,而惋惜之余又仿如怅然所失。听到钟奇子点名道姓,他翻动手掌,玉片落在地上,瞬间摔得粉碎。他长吁了口气,这才抬起头来,嘴角一撇,坦然道:“本先生,便是山野间一散人!”
“哦,原来山野散人,尚有如此一说!”
钟奇子恍然道,却恨恨笑道:“而你却冒充玉神殿的高人,并声称看过月仙子屁股的胎记,呵呵……”
“我何曾冒充玉神殿的高人,难道不是你自以为是?”
无咎随声反驳,缓步往前走去,途经韦春花的身旁,脚下稍稍一顿。韦春花被韦合搀扶着,狼狈的神情中透着悔恨。他欲言又止,摇了摇头,越过广山等人,然后背起双手悠然站定。他看着十数丈外的古原、古先,又冲着远处的钟奇子似笑非笑道:“至于仙子屁股,你怎知没有胎记?”
“仙子……屁股……你……你卑鄙下流……”
“本人背负的骂名,多了,而臭虫多了不咬人,你又奈我何?”
“哼,且不说月仙子获悉被人羞辱,又该如何待你。你杀我三位嫡传弟子,重创老夫,如今落入老夫的圈套,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猖狂多久,咳咳……”
“嗯,钟岛主,且打住——”
月仙子又怎样,还不是女人一个?
无咎摆出泼皮的架势,软硬不吃,骄狂透顶,即使喜怒不形于色的钟奇子,也被他三言两语乱了方寸。而他突然口气一转,好奇道:“岛主虽然智慧无双,算无遗漏,却怎知我会追来,还有啊,此处又是什么地方呢?”
钟奇子伸手捂住腰腹,重咳两声,喘着粗气,显然伤势未愈。而本待发作,又以为胜券在握,泄愤之余,忍不住道出实情:“你敲诈勒索之时,便已露出破绽。玉神殿的高人,绝不会在乎几块五色石。而老夫虽然料定你与韦家有关,却无凭无据,更不知你是否作罢,便于途中暗暗留意。而你果然找到老夫故意留下的图简,随后一路追来。于是老夫步步引诱,并在妖族好友的相助之下,在白猿谷布下陷阱。不出所料,你找我山庄报仇,扬言与韦家无关,而你却带着十二银甲卫,随同韦家子弟追杀老夫。毋容置疑啊,你便是那个山野散人,藏头露尾,终究瞒不过老夫……”
无咎获悉上当受骗的真相,禁不住翻起双眼闷哼一声。
果不其然,看似顺风顺水,实则步步是坑,步步都是陷阱,简直防不胜防。与修士打交道,头疼啊,均为数百上千年的怪物,耍弄阴谋诡计,早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由此可想而知,日后想要在重重的算计中,生存下来,提升修为在所难免,而懂得坑人、害人的手段也是必不可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