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降临。
前方的水泊之中,有座十余丈高的土山,占地数里方圆,长满了野草树木。
五人不再往前,落地歇息。
归元与奚尤、水沐,倒是不失谨慎。三人围绕着土山四周转了一圈,没有见到异常,这才相继落在山顶上,忍不住又是一通抱怨。
“你我乃是人仙高手,如今却被当成了筑基弟子,又是种草,又是采药,哼……”
“灵药堂的弟子,多为筑基小辈。既然天月泽无遮无拦,你我不如一走了之……”
“说得轻巧,尾虞管事有言在先呢。两位便不怕背上逆徒的罪名,遭致山庄的追杀?”
“翼翔山没了,如今只有天禁岛……”
“不管怎样,你我若是远逃海外,料也无妨……”
三人心头的怨气,难以消解。想想也是,一路上担惊受怕,好不容易寻了过来,非但没能踏上天禁岛,反而遭到讯问与冷遇,并被贬为开荒种草的低阶弟子。
“姬兄,你我途中结缘,乃患难之交,若有吩咐,我归元情愿效劳……”
“冥师兄若是另有打算,算我奚尤一个……”
“还有小弟呢……”
三人说话没有顾忌,因为两位神秘的师兄绝不会告密。而如今朝夕相处,理当趁机巴结,表表诚意,也算是给自己留条后路。
而两位师兄,落地之后,便闭目静坐,始终一声不吭。
归元三人多说无趣,各自歇息。
随着夜色的渐渐深沉,弥漫的浓雾淹没了土山。山顶上五人的身影,也在黑暗中变得愈发朦胧。
来到天月泽的第一夜,或将于黑暗沉寂中度过。
便于此时,远处突然传来呼唤声——
“归兄……归兄……”
归元从静坐中睁开双眼,意外道:“阿年,我在此处……”
片刻之后,一道踏剑的人影穿过浓雾而来。转眼之间,山顶上多了一个壮实的汉子。
归元起身相迎,却又佯怒道:“阿年兄弟,此前又是何故?”
来人正是阿年,他多年的兄弟,现如今灵药堂铁木林的弟子。而前来天月泽的途中,彼此便已见面,他曾经打过招呼,阿年却不加理会。谁料夜半时分,对方竟然悄悄寻来相会。
奚尤与水沐,也认得阿年,却自恃身份,坐着不动。
倒是冥乌站起身来,点头致意。
阿年慌里慌张,东张西望,见所在的土山并无外人,这才松了口气,分说道:“哎呀,管事交代,任何人不得结交百草堂弟子,否则有通敌之嫌……”
“通敌?”
“据说,山庄大乱之际,便是妖人里应外合所致。之后又有几位弟子死得蹊跷,长辈们断定,必是混入庄内的贼人所为。而如今四虎堂弟子伤亡殆尽,却有五人归来,虽查无实据,却难以洗清嫌疑呢。谁让你我有着数十年的交情呢,恰好据此不远,便趁着夜深人静,前来知会一声,小弟告辞了——”
“天呐,怪不得……”
归元获知了阿年的来意,倒抽了口寒气,急忙拦住对方,扭头道:“姬师兄,冥师兄……人呢……”
奚尤与水沐,已顾不得矜持,慌忙跳起,而循声看去,也不禁瞪大了眼睛。
片刻之前,冥乌还在不远处站着,而此时此刻,他与姬散人,双双没了踪影。
……
此时,一缕清风在浓雾中疾行。
接连掠过几片水泊之后,已是数十里外。再又翻越了几座土山,一个树木环绕的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