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急着要流向海洋,
浪潮却渴望重回土地。
在绿树白花的篱前,
曾那样轻易地挥手道别。
而沧桑的二十年后,
我们的魂魄却夜夜归来。
微风拂过时,
便化作满园的郁香。
我们都知道席慕蓉写过《一棵会开花的树》却很少有人知道席慕蓉还写过七里香,绿树白花,满园郁香。
不知道为什么,陈鲲整晚满脑子回荡的都是席慕蓉的七里香。
睁开眼,天微亮,外间有母亲起床做早饭的声音。
微柔的光线透在窗户的玻璃上,有些年头的木制窗框油漆斑驳。早已看不出以前光鲜的大红色。
陈鲲的房间,小小的,摆上一张单人床和一张书桌已经是满满当当。
墙壁上有幼儿时陈鲲在墙壁上的涂鸦,张牙舞爪。
家是小小的,两间屋子,整个大杂院都是有些年头的砖木结构,两层的房子,带着天井和长长的巷子类似过道,上下加起来其实不小,只是住的人不少。
住在这里的十几户人家也大多和陈鲲家里一样,要么一间要么两间房间,有的孩子已经成人甚至结婚生子的,十几口人也就这么挤着住。
若干年后这样的房子有一个专属名词叫做鸽子笼。
陈鲲家里所在的这一片都差不多,大部分是解放前的建筑,明清时期的也不在少数,只是大多都已经破败的厉害。
窄窄的巷子,破旧的大杂院,甚至有一些倒了的房子也没人管,生满杂草。
极少的几栋红砖瓦的房子鹤立其中。
这一片,在这个时代也算是棚户区的。
家里条件不好,陈鲲知道的,实际上他们家以前不住这里,也曾经住在高高的楼房,明亮光鲜。
母亲嫁给父亲后就没有工作过的,父亲是个评价有些复杂的人,总的来说其实也算是个有能力的,在陈鲲更小的时候家里也风光过。
那时候陈鲲还只有五六岁,家里经营着一家五金厂,进出已经有小轿车了,小小的年纪跟着爸妈去过H、BJ、杭州甚至是刚开放的深圳。
在那个时代这个可是了不起的事情,在陈鲲的记忆里,在那个光鲜的家里总是高朋满座,来的最多的,是总背着枪的夏伯伯,印象中父亲在公安系统的朋友特别多,而夏伯伯是父亲最要好的几个朋友之一。
忘记谁说过:人年少得意,就容易忘形,父亲后来的过程就像是电视狗血的套路,有钱了,赌钱了,外面花天酒地找女人了,唯一的庆幸是还好父亲没染上白面。
母亲哭过闹过,然后父亲就回来的越来越少了.
小小的陈鲲还不太懂得这些,只是每次父亲回来陈鲲都有糖果吃,还是开心的。
最终事情的结果就是,无心打理的工厂倒闭了,银行的欠款也还不上了。厂房荒废了,家里高大的楼房也卖了。好在父亲再也没有不回家了。
搬家那天场景陈鲲以为自己早已忘记,这时躺在小小的单人床上仿佛有仅仅是昨天。
买房子的钱是东拼西凑借的,那时候家里家具已经不多了,两张床,两个立柜,一个缝纫机和零零碎碎几个桌椅。就这样母亲还是为着搬家发愁。新家很远。
母亲想找几个朋友帮忙搬家,父亲不同意。朋友们来了,肯定会出钱把车雇了。印象中父亲一直都特别好强。
他说:“我一个人能行,多跑几趟。”
周末搬家时,父亲借了一个板车,把大件的家具摞上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