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凑……”
或许是实在气不过曹一方的不思进取,老教授田安邦居然忍不住爆了个对老年人来说挺别致的粗口。
“干嘛!眼珠子瞪那么大干嘛!有本事你摘下来!”
面对曹一方一副吃了狗屎的表情,田安邦越瞅越来气,摔笔呵斥,“你是觉得我说得不对?还是你觉得自己都懂?!”
曹一方不知道老头子哪里冒出来的无名火,被他呵斥的一愣一愣的,脑子一时间转不过来,只能本能的回应:“呃,那倒没有……”
“那你是不是觉得,你是总编剧,我是副职,所以我这个今年七十二岁的老头子,分内事就是天天熬夜帮你这个二十啷当岁的小孩儿改本子,不该劳驾你是吗?”
“……这话从何而来呀,我主要是忙着每天拍戏,实在没精力分神。”
“那你他娘的写个狗屁的剧本?”
这连珠炮一样的询问兜脸砸来,曹一方被炸得满脸尘土,感觉自己张开嘴就能喷出黑烟来。
他本还想反唇相讥!
但是田安邦这问题问得妙啊!
那我特娘的还写个狗屁的剧本?!
莫名其妙的陪同一个糟老头工作了几个晚上,今个又被劈头盖脸一顿骂,早已在吹捧中不知不觉中膨胀起来的曹一方,自然也有了更大的气性,直接怼回去!
“我还真特娘的不想写了!天知道这么多狗屁倒灶的事!”
田安邦满脸失望,讥笑道:“那这部剧的剧本,就是你曹一方的封笔之作咯?”
哇这个糟老头好气人。
此时此刻,两人的思考角度根本不再一个天平上。
曹一方的不快是基于工作上的就事论事,你田安邦资历再老又怎样?你现在是被请来做副编剧的工作,不满意你可以不接,嫌累你可以请假,没事你骂我干毛?
我每天拍戏也很辛苦,陪你研究剧本修改是情分,是尊重,不陪是本份!况且这几天根本没多少需要修改的内容!半个小时里有二十分钟都是田安邦在讲课!
你要教书育人,好为人师,那是你的事,凭什么一定要我扮演乖学生配合你玩?
曹一方噌的一下站起身,在狭窄的房间里烦躁踱步,狠狠的挠了挠头,田安邦就静静的看着他。
“是这样的,田老师。”
压住火气,曹一方尽可能平静的说:“我本来也不想这么说,但我低估了写剧本这事的麻烦,我以为只要我把自己关房子里,闭关个一个两月,写出了一个好故事,后面就没事啦!我可以同时身兼两职,甚至更多,忙得过来!可以名利双收!毕竟我贪啊,钱和荣誉我都要!梦里一手最佳演员奖,一手最佳编剧奖,幻想着公众对我的评价会有什么始于颜值陷于才华,什么鬼才编剧,百变影帝,甚至经典制造者,资本大鳄,影视公司老板,等我四五十岁的时候,有一帮小兔崽子给我的人生复盘,膜拜我!说曹一方这人变态啊!演艺事业光辉璀璨,是开挂的人生赢家!简直像是穿越剧男主般的生命历程……”
“但我现在意识到我错了!”
这番半真半假的气话,却让田安邦更为失望。
“我错了,爱好是爱好,自己写着玩都挺好,但是要玩成工作,我力不从心,真的。”
曹一方用最嚣张的语气说着最怂的话:“这个剧本搞完,我就不玩了,以后写作还是爱好,写写人物小传啊,写写日记啊,挺好,说不定以后把自己日记编辑下还能出书呢……剧本就算了吧,我能把演员这条路好好的走到头已经善莫大焉……”
说完以后,曹一方感觉身子轻快了点,仿佛吐出了一口陈年浊气。
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
大约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