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竼兄弟俩离开后,陆陆续续就有府里的人前探望司徒曜的伤情。
要换做从前的他,亲人们的关怀一定会让他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可如今他只觉得烦,烦透了!
他随意敷衍了前两拨人,后面的直接连面都懒得露,让洛管事去替他支应。
回到书房打算写几个字,却又不想唤梧桐过来伺候。
那小厮也不是个好人!
看着模样挺老实,实际上也是一肚子的坏水。
竟是皇长孙早就派到自己身边的奸细。
亏得自己那时还实心实意教他作诗,想要替他谋个好前程。
如今想来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
宰相门前七品官,皇长孙身边的小厮,将来的前程还需要自己这个芝麻小官去替他操心?
作诗,作个屁诗!
他把手里的镇纸随意一扔,情绪越发低落。
不想见的人来了那么多,想见的人却一个都没有出现。
几年不见面,阮氏的心竟然已经变得这般冷硬了么?
犹记得新婚时,她对自己是那样的热情。
不管自己怎么甩脸子,怎么挑刺,怎么讥讽,她总是一张笑脸。
时间长了谁还好意思不理她?
可如今别说笑脸,就算想让她骂他几句甚至揍他一顿都成了奢望。
还有他的箜儿和篌儿,他们都不担心自己的伤情么……
司徒曜很伤心,但一点也不敢埋怨妻儿。
上一世的教训太过惨痛。
就在这一年,昌隆二十一年的春天,阮氏走了,他成了一名鳏夫。
从那以后他也就没有了家。
他再也不想重蹈覆撤,这一世他们一家四口都要好好的。
就算不能四个都好,也让他们娘儿仨好好的,所有的霉运全都落到自己头上。
他越想越难过,最后竟趴在书案上睡着了。
“爷,醒醒……”
大约半个时辰后,他被谷雨摇醒了。
“怎么了?”司徒曜睡眼惺忪地看着身侧的小厮。
“苏姑娘和云姑娘回来了。”
“回来了?人呢?”司徒曜的瞌睡一下子就醒了,朝窗外探了探头。
“在院子里跪着呢,没敢进来。”
司徒曜站起身,披上大氅忍着眩晕走出了书房。
果然见苏白和云娑两个哭丧着脸跪在廊下。
他慢悠悠踱到两人身侧,冷笑道:“爷要的东西呢?”
他话音刚落,云娑就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司徒曜恨不能一脚把她踹飞。
这个女人太假了,简直比极度贪婪的苏白更可恨。
上一世她就是倚仗着这说来就来的眼泪,把他最后的一点积蓄全都骗走,让他成为了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事情办砸了还好意思哭,就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比那正经的夫人奶奶还矜贵。
这样的下人谁家用得起?
苏白剜了云娑一眼,挺直腰回道:“爷,奴婢们依照您的吩咐,一早便带着人去了枣花巷,结果……那里就剩了个空壳子。
真是半点值钱的东西都寻不着,比那叫花子晚上睡觉的破庙也强不到哪儿去!”
司徒曜额头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枣花巷的宅子并不是他给吕氏置办的。
但里面的摆设却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