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就绪之后,操作的墨者按照适传授的测距方法,伸出拇指大致测量了一下距离,高喊了一句。
嗡……
忽然打开的铜机,让蓄力已久的弩床瞬间绷直,长长的弩箭带着嗡嗡的风声,飞向那些高台之上的楚人。
…………
城下,楚王亲临观战,鼓舞士气。
楚司马道:“可先堆积高台,以弓弩攒射,防备墨者出城突袭反击。待靠近后,便让精锐剑盾从高塔之上架起木桥,直冲商丘城头。”、
“墨者守城,必有手段,未必能够站稳于城头,也可以让善射之人在高台之上攒射,再填平壕沟,蚁附攻城!”
楚王心说今日攻城,只能用上全部的手段,才能逼得墨者全力防守,无法注意到城内的变动。
若是不全力进攻,只怕根本不能触及城防,更不可能让墨者的精力都放在城墙上。
正准备叫人击鼓,让善射之人朝城墙抛射的时候,就听到远处一阵嗡嗡声。
数尺长的巨型弩箭,拖拽着长长的绳索,从城头直飞高台之上,两名正在那里拉弓的楚人当即被射穿,一句哀嚎都未发出。
拳头粗的弩箭直接穿透了两人,将两人牢牢地扎在高台上,旁边的楚人弓手见过了死亡,可是哪里见过死的如此凄惨的?
那两个人胸口被彻底击碎,鲜血狂喷,而城头上还在不断向外射出长弩。
楚王距离较远,并不能波及,那些近侍却急忙举起长杵大盾,将楚王护卫在后面。
随后又听到几声破空,又是几枚弩箭射到了高台之上,上面的楚人弓手不能整队,只能四散。
远距离抛射,若不能整队,则毫无作用,不可能压制城头。
而若不能压制城头,那些挖坑填埋沟渠的徒卒可能就会逃窜,效率极低。
这样的武器楚王还不曾见过,惊道:“这是何物?”
附近有随军的公输班弟子为士,急忙道:“此必是墨翟之连弩车,昔年与夫子相较,夫子对此物不能奈何!专门备高临,可射百余步,弩粗如戈矛,肉体皆为齑粉!”
楚王抬头,见高台之上已经混乱,虽然不曾射杀几人,但是长矛一样粗细长短的弩箭飞出射杀的惨剧太过震撼,不下于五马分尸,那些弓手根本不能成队列。
“可有办法破解?”
楚王急问,那公输班弟子想了许久道:“此连弩操作繁复,射速缓慢,但是威力强劲,大盾不能防。只能选派精锐之士,趁着他们施放之后,砍断绳索。”
“夫子曾于墨翟相搏,知此物一般配弩六十支,长三十而短三十,短者威力不足,长者操作缓慢,只要砍断绳索让其不能回收一途。”
“只是……”
那公输班弟子吞吐了一下,咬牙道:“只是若高台之上无人,墨者又不攒射……”
楚王却不犹豫,传令道:“先命弓手撤下,让担土徒卒登高台而向前堆积,选精锐之士持利刃,砍断那些长弩的绳索!”
传令之人即刻下去传令,楚王知道这时候即便称赞墨者的手段,也不能选择这时候说来损毁自己的士气。
只是看着城头那些阔大的机械,暗暗叹息,如此物用来攻城,便是利器;若墨者能帮助己方将来守城,又何惧那些晋人的手段?
单单是这样的连弩之车,便足以显示墨家的机械之术,楚王心道早听说墨家机关机械之术无双天下,今日方才得见,果然震撼。
他狠下心来,今日无论如何也要造成城上的紧张,只是照这样下去恐怕对方守城手段无穷无尽的说法并非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