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似粗讷,实则心细,越是知道事情大有可为,越不可能做出冲动之事,一面功亏一篑。
所以,他记着适嘱咐的话,也因为自己跟随墨子多年的经验,让他知道此时此刻,需要做的就是整队,保持阵型继续前进,不可因为眼前的胜利而混乱冲击。
他在命令重新整队的时候,已经做出了判断:这一次不需要追击楚人,这些楚人已经不可能在天明之前重整队伍。
身边那些楚人的恐慌他看的清清楚楚,可看到那些楚人精锐逃散的方向根本不辨西东,而是真正的四散奔逃。
这种情况下,不需要追击,因为目标根本不是他们。
待整队之后,公造冶看了一下身旁的士卒,对刚才所心动之事更加信了几分。
那些第一次整队杀人的沛县义师的士卒们,已经是士气最足的时候,积攒了许久的杀气和勇气在刚才的战斗中并没有完全释放出来。
就像是一桶满满的火药,之前的战斗只是引发他们勇气与士气的火索,如今他们的气势可以压倒任何敌人。
没有敌军的弓箭袭扰,没有缓慢前行面对弓箭的那段消耗耐心和勇气的路程,没有面对和他们一样队形齐整的军队,更没有侧翼和背后的威胁,甚至也没有战车……
这种情况下,第一次以密集队形成阵的士卒,可以将他们的优势发挥到极点。
而他们面对的,却是被火药吓的失去勇气的楚军;是被火药密集投射炸开了缺口的军阵;是一群个人勇武但却紧急集中起来的勇士;是一群开战的瞬间就失去了主将的精锐……
于是他们按照平日训练那般,排着因为跑步冲击而稍微有些松散的阵型冲上去的时候,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几乎没有伤亡便彻底击溃了那些楚人精锐的残余力量后,却被公造冶强行命令停步整队,心中淤积的勇气与血气正需要机会释放。
而两翼的那些墨家弟子,则平淡的多,他们经历了太多的战斗,也经历了太多次出城反击甚至斩杀敌将的情况,战斗的多便已麻木:并非没有勇气,而是一直有着勇气,于是不温不火一如平常。
公造冶知晓,军心正盛,士气正炙,此时不需要任何的言语,只需要抽剑,对准那处燃烧着火焰的高塔摇摇一指,踏步前进便可。
于是,他抽剑一指,对准方向喝道:“以高塔明炎处,慢步走!”
话必,鼓声再起,那些压抑了血气和勇气的队伍,终究在几十步后,将内心的躁动压制在踏步声中。
沿途已经没有成组织抵御的楚人,因为距离本就不远,那些没有溃逃的也不可能在这里组织起来进行反击和防御。
当那明亮的火焰近在眼前不过百五十步的时候,公造冶眯起眼睛,盯着那处火焰燃烧的地方,心中炙热。
那是楚王所在之处,那是墨家可以真正恐吓好战之君而名动天下之处,那也是自己将要以君子之用天下大义而成名的地方。
那些砖石的营寨,看似牢固,实则留下了射箭的死角,因为这是墨家人伪装成“迎敌祠”建造的,就是为了今日。
那些砖石的营寨,看似坚硬,实则扛不住身后墨者的铁铲和火药,只需要几下就可以破开营垒之墙。
楚王就在里面,那里似乎还有许多的楚人正密密麻麻地护卫,但没有意义。
公造冶知道,一旦从死角突破,靠火药雷可以越过营垒投掷的优势,里面的那些人很快就会被冲开。
看似被护卫重重的楚王,看似那些集中起来想要殊死一战的楚人,只怕没有任何的机会。
楚王并不知道,自己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