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没有尸佼关于宇宙、空间和时间的论证,墨家关于大地是圆的的学说走向整个九州是有些难度的,因为适的符合这个时代的阐述能力肯定是不如尸佼的。
这是宇宙观上的一致,只不过放到尘世间的政治理念,双方的分歧其实很大。
在逻辑上学、宇宙观上,尸佼和墨家走的很近,譬如《墨辩》中一直强调的实际与名称的统一、时间和空间的连续不可分割、相对与绝对等等的概念,这一点既可以说是受到影响,也可以说是尸佼有自己的理解。
同时对于墨家的尚贤、罢不肖、贵无恒贵贱无恒贱的学说,也颇为支持,甚至于很支持“罢不肖”这种明显是要掀贵族饭碗的理论。
但不同的地方也很多,尸佼是支持绝对君主制的,墨家因为适的修正,使得墨家并不支持绝对君主制,而是继承和发展了“上之所是皆是、上有过而谤焉”,形成了一套新的政治制度。
尸佼则是融合了墨家和儒家的学问后,提出了“以财为仁、以力为义”的说法,抛弃了儒家原本对于仁的解释权、也不认同墨家关于仁是爱的想法,换为更通俗的话来讲,“以财为仁、以力为义”,其实就是富国强兵。
尸佼认为,绝对君主制和名正言顺的刑罚,可以使得国内的贵族受到制约、使得民众的利益得到一定的保障,也可以最大程度地减少内耗从而使得国家强盛。
在认为“君为鱼、民为水”的前提下,无限加强君权,使得形成一种民君二元结构,让国君成为一国主权的象征和执行者,如果可以做到,那么这种绝君主制的国家下,国君没有必要侵吞财物,因为整个国家都是国君的、民众财富的总和就是国家的财富,也就是国君的财富,因为国君是一国的主权的实体。
这在适开始大规模修正墨家的理论之前,无疑和墨家的一些想法是相似的,也正是因为天下大乱、贵族争权、国君无力、民众苦难的背景下所出现的一种符合时代的想法。
尸佼对墨家没有意见,而且向来认为墨家在泗上的手段,很合乎他的想法,确实做到了“以财为仁、以力为义”,看似泗上无君,但实际上却是个权力集中可以做出大事、压制反叛的政治制度。
尸佼和弟子卫鞅讨论过,讨论的结果很微妙。
其弟子卫鞅认为,泗上的政策很好,但也仅限于泗上,别处不可复制,想要成就功名,不可以不借鉴泗上的手段,但绝对不可以复刻泗上的手段,因为除了墨家之外,再无别的诸侯有一个数万人的、同义同心同德同志的组织,照抄泗上的做法去别国,那简直就是灾难。
如果想要在别国建功立业,就必须要支持绝对君主制,以刑罚治国,取缔上下尊卑,尚贤重才,打压贵族,最好能够做到“民选的、绝对权力的、世袭的诸侯”这种程度。
既可以借民之力,又可以在礼崩乐坏的大环境下获得君位的法理性,既否定天子之权神授、诸侯之权天子授的法理;而是变为君侯之权民授,且一旦授予不可收回的法理。
这些话让尸佼大受启发,而起随后年纪轻轻的卫鞅也对诸子百家的一些学派提出了自己看法。
他认为,农家发展壮大,靠的是“真正的平等”来吸引人。
墨家发展壮大,靠的是“虚伪的隐藏在财产不平等下的人格的平等”来吸引人。
而诸侯要做的,只能选择“严苛法律之下的明确规定的不平等的平等”来强大国家。
即法律不要去追求什么公平,要的只是在法律之下人人都要遵守的平等,但又明确出不平等的地位,同时给予底层一个向上爬的阶梯,只有这样,才可以在礼崩乐坏、墨家使得天下人追求自己权利的大背景下发展壮大。
此时活动于天下的百家,哪怕是最风轻云淡的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