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猜测归猜测,没有确定之前,猜测始终作不得数。
蓦然听闻她声音,莫安娴似是被惊了惊,回头面露哀切的看了老夫人一眼,福了福身,才摇头答,“老夫人,我也不知道姨娘她到底怎么样了。”
她顿了顿,俏脸露出淡淡疲色,红着眼,带着哭腔颤声道,“这火从昨夜烧到现在,悦心居的人几乎没有逃出来的,我真怕姨娘她、她也……”
少女含泪哽咽抵着牙关收了声,一双黑亮眸子水雾凝聚,但那滴滴滚圆的晶莹始终只在眶内打转。
老夫人目光落在她挺直的背,瞄过她倔强打转不肯落下的泪,心里莫名生了几分怜惜。
“你是个好孩子,”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望着青烟长冒处,眼神却奇异复杂,“你娘知道的。”
这话似是安慰,可莫安娴怎么听觉得怎么别扭。
这语气,仿佛不愿意相信她姨娘能够火海逃生一般!
莫安娴眼神一冷,极快瞥了眼老夫人,老夫人似乎正望着那片狼籍白地怔怔失神。皱纹横生的老脸上,似乎争先恐后涌起了窃喜幸灾乐祸又悻悻无趣的寂寞叹息。
老夫人这是什么心态?
少女皱了皱眉,心里瞬间冒了团火。老夫人真因为姨娘出身商贾,就恨不得她不喜的女人早早去死?
难道她忘了她的儿子与姨娘一直鹣鲽情深吗?
姨娘出事,她的儿子能好过?
万太太悄悄觑了老夫人一眼,有些失望的撇了撇嘴,从这丫头口中也得不到准信,看来非得从火堆扒拉出赵氏的尸首才成。
“大伙还愣着干什么?”万太太眼睛一转,立即做出担忧的样子指挥她与老夫人带来的人,“赶紧过去帮忙呀,大伙听好了,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夫人。”
赵紫悦是死是活,她今天就在这亲眼看个分明。
莫府由万太太当家,她一声令下,谁敢不从。
莫安娴面露感激,心里却冷笑连连;老夫人回神,意味不明的瞥了万太太一眼,也不再说话。
“大小姐,大小姐……”有个小厮抹着汗,小跑着匆匆赶来,莫安娴认得他是后院守角门的阿三,挺机灵一个小伙。
“什么事大呼小叫?”老夫人冷眼瞪过去,不悦的斥了一句。
阿三之前并没注意老夫人也在此,闻言立时惊得脸色发白,连忙稳了脚步,垂首敛眉走过来见礼告罪,“老夫人金安,奴才方才眼拙,实在该打。”说完,扬起手就往自己脸上扇巴掌。
“行了,”老夫人冷声打断他,不耐道,“有什么要紧事赶快禀来。”
言下之意,若不是要紧事,他最好绷紧他的皮。
阿三绷了绷身子,眼角瞄了瞄莫安娴,见她沉静从容并无责怪之意,心当下定了大半,连忙道,“回老夫人,我们刚刚扣住一个鬼鬼祟祟想逃出府的人,那人正好在悦心居当差,所以奴才特来禀报一声。”
老夫人怔了怔,眉头一下拧得死紧,这当口出了这么一岔,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不寻常。眼睛一转,下意识便侧目往万太太望了望。
万太太心里一紧,被老夫人打量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
莫安娴瞥了瞥她,却抢先开口问,“是什么人?”
阿三连忙道,“是悦心居的赵妈妈。”
万太太心头突突地跳,直觉接下来的问话会对她很不妙,于是想也没想,张口抢在莫安娴前沉着脸冷斥,“你这个奴才,不知道现在夫人生死未卜吗?还敢拿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来说。”
“这可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莫安娴暗下哼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