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宗警官。”
“我们目前已经开始策划营救方案,各个方向的高铁、机场、高速公路都在严查犯罪分子去向。”宗铭说,继而话锋一转,“但是有些事情我必须得告诉您,劫持唐熠的不是普通蟊贼,而是训练有素的雇佣兵。这些人身经百战,不亚于最一流的特种兵,在没有任何内部情报的情况下我们的工作展开起来非常困难。”
唐老太太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气息微微一窒。宗铭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的表情,接着道:“犯罪分子早有预谋,恐怕出手之前已经计划好了退路。西堰市面积广阔,道路四通八达,他们一旦逃脱出去可以向任何方向逃窜,鉴于他们受境外势力指使,更有可能偷渡出境远走高飞。这些都会给我们的追捕工作造成巨大障碍,所以我们非常需要您和您家人的帮助。”
唐老太太怔怔落泪,良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宗铭叹了口气,换了更加温柔的,近乎拉家常的语气道:“伯母,我知道这个抉择对您来说非常残酷,但李维斯和小熠是好朋友,于公于私我都得劝您不要对绑架者抱有什么幻想。虽然现在他们不会伤害小熠,可一旦局面发生任何不利的变化,他们就会把小熠,甚至是唐辉当做弃子清理掉。我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还从没见过一个罪犯良心发现。”
唐老太太不语,少顷忽然凄然笑了一下,道:“是啊,弃子……父亲也是,儿子也是……”
宗铭料想她是记起了三年前暴毙的丈夫,心下不由恻然,顿了一下才低声道:“您唯一可以信赖的只有警方,伯母,我说这句话不是因为我是警察,而是因为大量事实证明确实如此。郑家的惨案就是现成的例子。”
唐老太太沉默了很久,从床上坐起身来,颤抖的双手捋了捋头发,忽道:“宗警官,我想见见小桑的父母,我知道他们肯定已经来了,麻烦你替我去问一下。”
“这……”宗铭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一时间有些犹豫,毕竟桑国庭的身份比较特殊,何芷舒又刚刚知道桑菡和唐熠在恋爱。
唐老太太见他沉吟,道:“你就帮我问问吧,他们要是不想见,我也理解。”
“好吧。”宗铭说,无论如何唐辉是目前最关键的证人,而唐母是最有可能说服他的人,以桑菡和唐熠的关系为突破口是最优选择。
更加重要的是,同样面对几乎痛失爱子的惨剧,两个痛苦的家庭也许能够在危难之中互相达成谅解,等两个孩子将来重逢,不必再面对家长们尴尬的心结。
他们俩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宗铭将唐母的要求给桑国庭夫妇说了,桑国庭说:“这件案子我本来也要亲自跟进的,既然她主动提出见面,那正好,我们争取尽早说服她规劝唐辉。”
何芷舒不语,不管多么通情达理,作为母亲也很难真正在感情上做到对唐家母子毫无芥蒂。但终究她还是点了点头:“见吧,只要能早日抓住伤害阿菡的人,我什么都愿意做。”
宗铭本来想带他们去病房见唐母,唐母却执意来见他们,她说:“我想去手术室门前等着,我得亲眼看见小桑从里面出来才能安心。”
双方于是在手术室门前碰面,唐老太太看看桑国庭,最终将视线停留在何芷舒的脸上,看着那张和桑菡酷似的,清秀的面孔,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
何芷舒原本只是为了儿子才同意见她,但看到她憔悴的面容,悲痛而内疚的眼神,忽然间意识到她只不过和自己一样的,孤苦无助的母亲,原本心底里那点怨恨,那点抵触,刹那间便被一种母亲之间共通的体谅化解了。
“对不起……”唐母哭着拉住何芷舒的手,“都是为了小熠,小桑才……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