稽娄渊听着竹寮内朗朗的读书声,怡然一笑,迈着八字步,离开了。那些孩童来源不一,自己本部的匈奴男孩、汉民之后,还有不少依附于稽娄渊的部落首领之子。
前者不必提了,后者都是有部落继承之资,掌控在手中,既可以为质,又可灌输汉文化,从一开始,稽娄渊定下的汉化之路便是一场自上而下的变革。
稽娄渊相信,这些孩童未来定能成为自己力量体系中最核心的那一批,再经过自己的调教,这些人只需冒出几个精英,十年之后便可成为自己的改革体系的持续力量。
南下并吞天下的野心,稽娄渊也算是殚精竭虑了。匈奴人终究是北境胡人,稽娄渊可以传播宣扬,匈奴亦为华夏种族,但时移世易,到如今血脉、习俗、文化的界限摆在那儿,硬来面对依旧强悍的汉人,怕是难以成行。
稽娄渊可以想象,哪怕自己率百万控弦之士南下以征天下,也是难以将中原汉境化为草场,这个时代的汉人哪怕内斗不止,依旧强大无比,那些诸侯世家可不是好惹的!
既然无法改变环境,那只有去适应环境,想要征服汉人,文化习俗同化融合是必由之路,当然该杀害的杀,刀兵强权永远是硬道理。重生匈奴这几年,虽无“水土不服”,总是有些别扭,稽娄渊还是更喜欢汉食、汉礼、汉服,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改造匈奴了。
稽娄渊想得多,看得远,但路还得慢走。野心之路并非一路坦途,康庄大道也差得远,现实便是自己依旧在匈奴美稷这一亩三分地蹦跶。收起纷杂的心思,兰黎兴冲冲地跑到稽娄渊面前道:“左贤王,苏双与张世平又来了,这回可带来了大量的货物,您要不要见见他们!”
稽娄渊淡淡一笑,头前走着,对兰黎道:“回帐,你去带他们来见我!”
苏双与张世平亦步亦趋地跟着兰黎前来拜见稽娄渊,稽娄渊的大帐似乎又变大了许多,装饰华丽,那张虎皮座椅经过汉人工匠的雕琢更显华贵,而稽娄渊端坐其上,则越发显得贵气逼人,令人侧目。
二人不敢过多张望,上前行礼:“拜见左贤王!”稽娄渊见了,伸手指着摆在帐中两侧的桌案,让二人免礼入座。盯着毕恭毕敬的二人,稽娄渊笑道:“这两年,二位收获不小吧,本王恭喜了!”
二人嘴中谦虚连连,但面上的喜意是怎么也掩饰不住,有稽娄渊的支持,二人已经成长未大汉北疆有数的富商豪强。别人出塞贾物,战战兢兢,他们则只需要将货物一路押送至美稽,有稽娄渊的庇护,全无损失之忧虑。
几番往来,二人自是获利颇丰,匈奴珍贵的毛皮,牛羊,还有战马,稽娄渊都只提供给他们。安全的商道,稳定的货源,往往一运回冀州,二人便能收获十倍之利,令人艳羡。二人如今的生意已经扩张至黄河南岸,中原缺马,稽娄渊给得良马虽然不多,但依旧受人追捧。
二人也借此在中原结交了不少人脉,虽无豪门世家,但地主豪强看重他们的倒是有许多。意气风发,踌躇满志,就是他们此时的状态。有不少北地商人开始依附于二人,想要搭上他们的顺风船,各种吹捧敬仰,让他们如飞云端。
既非望族,又非高门,出身于普通的寒门商贾,难得有如此受人“敬仰”、“敬重”的时候,刚刚而立之年的他们,正是飘飘欲仙的时刻。虚荣心收到极大的满足,当然二人也不是一般的铜臭商人,沉迷于财富诱惑中,脑袋依旧清醒,知晓所有的一切都来自稽娄渊的扶持。
对于稽娄渊恭敬异常,不敢怠慢,来往几次,多加讨好,俯首听命。至于之前对稽娄渊匈奴人身份的顾忌,对为异族效力的担忧,早被甩到九霄云外。跟着稽娄渊,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便一跃而成为汉疆首屈一指的豪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