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春三月,河套的寒意消散了不少,荒芜许久的土地上,点点青草开始破土破冰冒芽,给单调的北地染上一层绿意。一行五千骑,沉默地沿着湳水上游奔弛,整齐森严,各个面容冷酷严肃,默默跟随着大单于稽娄渊。
马蹄急踏,溅起春泥草屑,狂奔数十里,方才缓缓降速,止于湳水上游前段。胯下骏马打着象鼻,短嘶一阵,吐出团团白汽。弯腰轻轻拍了拍马脖子,起身捋捋马鬃,稽娄渊扫了扫身边的五千猛士,也不禁露出一丝得意得表情。
五千人,着实不多,但皆为精锐铁血之士,战力强大。稽娄渊倒是想一口气组建数万专事攻伐的精锐骑军,可惜力有不殆,养不起。
穷尽整个匈奴,稽娄渊也不过打造这么一支五千人的近卫亲军,五千人,人人如狼似虎,皆是万军之中层层筛选而出。不论出身,忠诚,擅骑射、厮杀之术,个个手沾人命。
以十夫长、百夫长、千夫长编制成军,号侍卫亲军,上置四大统领,仆固怀荌、贺兰当阜、万俟槿,还有乌华黎。平时宿卫单于,寸步不离;战时冲锋陷阵,决死突击。
万俟槿,双腿紧夹马腹,一脸的春风得意,熬了这么久,终于有熬出头感觉了。大单于的侍卫亲军,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匈奴乃至草原最精锐的军队,聚整个匈奴厉兵组建,前途不可限量。
诸部贵族可是削尖了脑袋想要往里钻,为一十夫长都需要层层比拼筛选。奴隶出身的自己,高居统领之位,以往那些瞧不起自己的所谓贵族子弟,见了自己,不得不恭敬地行礼,万俟槿有些飘飘然。
余光打量了几下身边的乌华黎,眼中闪过不屑,走了狗屎运的家伙,竟然能与自己并列统领之职。仆固怀荌、贺兰当阜也就算了,一直是大单于的心腹将领,这乌华黎不过误打误撞擒拿个句柟,竟然跃升至此,比起自己的出生入死,来得太容易了,万俟槿越想心中越是嫉妒。
“大单于,王庭传来消息,两位阏氏要生了!”一亲兵从后奔来,利索下马,禀道。稽娄渊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波动:“回王庭!”说完策马起行,带人掉头往美稷疾驰而去。
一路疾驰入美稷西门直奔王宫而去,至偏殿,忙忙碌碌,进进出出,带着些慌忙与紧张。只有卫护在周边的侍卫军士冷硬着张脸,不为所动,履行着自己的职责,见到稽娄渊走过,持刀一礼。
殿内,卞氏正领着两个俊俏汉女站着,似是颇为紧张地左右张望,见到稽娄渊,赶忙上前屈身行礼。稽娄渊摆摆手,问道:“你怎么在这儿?”看了看屏风后边,更是一阵忙碌:“里边情况怎么样了!”
“原本是妫媶阏氏临盆,兰妧阏氏闻讯赶来,受其刺激,竟也腹痛难忍,也至临盆之际。如今已有一个多时辰了,二位阏氏身怀大单于骨血,事关匈奴未来,妾身心中担忧,所以前来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见到稽娄渊脸上的惊讶与猜疑,卞氏赶紧解释道。
稽娄渊看了卞氏一眼,听了会儿屏风后边二人撕心裂肺的哀嚎,面无表情,行至殿中主案坐下。拍拍身边坐垫对卞氏道:“你也别站着了,来陪我坐等。”
听着内室虚弱了一阵子的二女声音,这莫不是难产,稽娄渊心头暗思。若是如此,自己是不是该做个取舍,保大还是保小。小!没有什么比血脉延续更重要的了,女人,他想要随时都有。
在没有得到具体情况时,稽娄渊已经做好了最坏准备,阴冷的目光让身旁的卞氏感到透心的寒意。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对稽娄渊的心思或有所觉,不由得低下脑袋,十指紧扣,纠缠在一起。
又过了足足两刻钟,经过一波高潮般的呻吟,内室终于传来了一阵婴儿清脆的啼哭声。“生了!生了!恭喜大单于,妫媶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