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从虚弱中醒来,伏寿下意识地便呼刘珝。
换了处干净的场所下榻,并不见儿子,有些发慌。刘珝闻声而来,他就在不远处,对伏寿今日他打算抛开一切事务好好陪陪她。
“你可是替孤立下大功了,父皇见刘昪,很是欢喜!”刘珝温柔地理了理伏寿发丝。
“刘昪!”伏寿呢喃道。
刘渊与兰妧回宫,是一路的欢喜。
“你多准备些东西,赏赐于周王府,这段时日,你多照看着!”刘渊眉开眼笑地对兰妧吩咐道。
“皇长孙出世,于朕于国都是喜事!”刘渊沉吟片刻,一拍腿:“朕要大赦天下,减轻百姓赋税徭役!”
夏国的税赋一向是不低的,无论胡汉,压榨甚多。尤其刘夏自立国以来,武功当先,常事征伐,国力消耗甚大。以去岁大战为例,几面作战,持续数月,战争从国内百姓身上汲取的养分可不少。
过往之时,天下大乱,黎庶百姓苦于乱世,尚能忍受。但时移世移,当今天下,虽然诸国分立,但整体局势已经偏稳,对内再行压榨,国必乱。夏国的问题很多,民心民生问题,刘渊是一直放在心上的。
早有趁诸国休战的时机,减减赋,降降压,梳理国内,让夏国的百姓们好生修养些岁月。此次长孙出世,不过恰逢其会。
只是不知那襁褓中的婴孩,能否承受这般抬举。
原本刘昪的出生,也算常事,在刘渊卖力的耕耘之下,皇室血脉可不少。就算以皇长孙身份的特殊性,也不足以引起太大的轰动。
但刘渊明谕,以长孙之出世,而赦天下、减赋税、轻徭役,动静太大了。由不得不让长安上下思索,这陛下背后是否另有深意。
虽然这真的只是刘渊心血来潮之举,但管不住有人会多想。
周王府一片喜气,陈王府刘珩与王妃加紧了造人运动,至于刘琤,他的王妃韦氏业已怀孕,他倒是不急。
屯田制,是刘渊治政最得意的一项手笔。追溯屯田,得从刘渊还未继位匈奴单于开始,彼时不过几千受掳汉民,替他耕作,那便是夏国屯田的雏形。
在夏国内部实行多年,这么些年下来,无论军屯、民屯,每年产出大量的粮食,不过大部都成为官府库粮。当年数十万黑山民,迁入太原以为屯民,一晃经年,晋中平原已经成为夏国除了关中之外最大的粮仓。
屯田,利国利军是毋庸置疑的,国家从中获取大量的钱粮,土地得以重新利用不至荒废,屯民的生计得以保证。夏国地方军队,许多仅靠军屯,便可自给自足。
但是,屯田制实则是建立在剥削屯卒、屯民的基础上的。一岁之劳作,大部上缴国家,哪怕前些年刘渊将分成比例降到官五民五,比例依旧显得夸张。
过往流民无地可耕,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之时,能得一立锥之地,便可满足。人的欲望与需求,是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的,到现在的局势,之前刘渊简单粗暴的屯田制,已经不足用了。
屯民们,更希望拥有自己的土地以传家,希望岁岁有余粮。
以去年北方大战故,对各地屯田压榨地更狠,八成的粮食都被收缴以为军用,使得各地屯民发生了大规模的逃逸事件。许多人宁愿至夏国的诸世家氏族为奴,为佃民。
在夏国,刘渊是允许世家的存在的,前提是要为他所用,他的权威不能受到世家的约束。不论胡汉氏族,谁敢逾矩,就打谁灭谁,作为睥睨天下的开国君主,刘渊有这个底气。
对世家的“危害”,刘渊当然也是清楚的,但他并不以为意。他自信,在他在位之时,夏国世家是翻不起什么波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