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周已经给自己规划好了一分钟之后的剧情:面色乌黑、七孔流血、仰面一倒、撒手人寰!
然而让他震惊的是,李嗣业竟然自己也喝了一碗!
“李将军果然够义气!竟然给我陪葬!”陈文周眼眶湿润了,他被深深的同袍情和革命友谊打动。
“陪你死?谁让你死的?”李嗣业莫名其妙。
陈文周更加莫名其妙,脖子朝前一伸,指着酒问道:“你不是要毒杀我?”
“我干嘛要杀你?”李嗣业笑道。
“那你给我换什么衣服?!”
“我看你屁股上有个洞。”
此言差矣,难到你屁股上没洞,那你怎么蹲坑拉大便?岂不是没腚眼么?陈文周想到。
要是李嗣业知道陈文周是这么理解他这句话的,恐怕会就地栽倒。
“那你要我洗澡干什么?”
“你身上白菜味太重。”
“你不是说要拿我祭旗吗?”
“我开玩笑的。”
沉默。
“靠!”
文雅如陈文周者,一直非常注意绅士形象和个人素质,但此刻依旧忍不住跳起来指着李嗣业咆哮。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李嗣业笑得前仰后合,半晌才止住笑声说道,“我逗你玩的。”
陈文周继续咆哮:“吓死我了!害我白白受惊了一下午!还有,你可以说我身上有白菜味,但是你不能侮辱我的衣服!那是我前年刚买的新衣服!”
“哈哈哈哈……”
一场有惊无险的闹剧罢,经过李嗣业诸般劝慰、软硬兼施、威逼利诱,陈文周才消了心头之恨。
李嗣业抿了一口酒,说道:“文周,问你个问题?”
陈文周面无表情,双手抱胸,拿眼睛扫了扫酒碗,“先倒酒,”然后眼睛一翻,望天去了。
陈文周这个人,除了头发特长、指甲特长以外没什么特长,唯一可以拿得出手的就是喝酒,爱喝,能喝。
李嗣业笑道:“好小子,在骁骑营这一亩三分地,从来都只有别人给我倒酒的份,你这兔崽子竟然要我给你倒酒?”
陈文周道:“你是座上客,我是阶下囚,随你的便。”
李嗣业知道陈文周还在和他赌气,忍不住笑起来,提起酒壶给陈文周满上。
“问吧。”
“你怎么知道大帅会给我官复原职?”
“这个问题要从主客观方面进行分析,”陈文周说道,然后大喇喇的一指羊腿,“割块肉来吃吃。”
陈文周小人得志的样子以及他的跳跃性思维,李嗣业看了想笑。
割了一块羊腿肉,递给陈文周,“那你说说,主观是什么,客观又是什么?”
“从主观来讲有三点。其一,将军在西北屡立战功,人才难得,大帅肯定非常器重你,否则也不会让你打这东征第一战。“
陈文周抿了一口酒,继续说道:”其二,将军爱惜士卒,冲锋在前,撤退在后,所以才能赢得尊重,长官的人格魅力能够凝聚军心,军心凝聚才有战斗力。其三嘛,”
陈文周看了李嗣业一眼,“你太丑,丑人多作怪,可行军打仗要的不就是作怪嘛,”陈文周严肃而睿智地分析,咕咚一口,把酒碗灌了个底朝天。
李嗣业已经习惯了陈文周的跳跃性思维和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一缕贱,第三条他直接没听到,又问道:“那客观呢?”
“倒酒。”
李嗣业又给陈文周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