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点头。
“将军认识孙先生?”陈文周问道。
郭晨瞥了陈文周一眼,第一回觉得陈文周无知,语气中透着敬佩,“孙先生乃是当世杏林第一高人,尽得其祖父真传,悬壶济世,名享四方!”
陈文周好奇心上冲,“斗胆一问,孙先生的祖父是谁呀?”
剑兰插嘴说道:“他老人家就是大唐药王,讳号孙思邈。”
“啊?!”
陈文周再无知,但是孙思邈还是听说过。
活了一百四十几岁的人,一部《千金方》乃中华头号药典,此人不仅精于内科,而且擅长妇科、儿科、外科、五官科,首先主张治疗妇女儿童疾病要单独设科。
可谓是造福于广大妇女儿童。
于是当即拱手说道:“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孙济摆摆手,“司马谬赞,老朽惭愧!未能将祖父仁心妙术发扬光大,实在有辱先祖名号,”他一边说一边从布囊里取出十几贴药交给柳珺,“柳姑娘,这十几贴药你收好了,每日给司马换一次即可。”
柳珺点头接过称谢。
孙济又从布囊里取出一个秀珍葫芦,递给陈文周,“老朽在马邑不断听到王师得胜的消息,心中欣喜万分,早闻司马有鬼绝之名,今日有幸为鬼绝治伤,老朽足慰平生。”
“先生谬赞了,小子实在不敢当。”
陈文周谦恭地说道,“我虽有鬼绝的绰号,可干的终究是行军杀人的勾当,有伤天和!先生悬壶济世,普度众生,做得乃是救人的慈悲。”
孙济摆摆手,“司马不必自责,世上之事本无绝对,你们行军打仗,为的是救更多人,杀人救人,有时也是一个道理。”
陈文周惭愧地摆摆手。
“本来应该等司马痊愈才能离去,只是老朽生性不羁,平生只爱漂泊,游览山川治病救人。且老朽有一徒儿,眼下正在河北乱境,老朽放心不下,准备前去探访他的下落,”
孙济指着陈文周手里的药葫芦说道:“这葫芦里有几位药丸,乃是老朽取千年首乌、天山雪莲、红黑二元等神药混制而成,颇有奇效,今献与司马,以备不时之需。”
“这怎么好意思呢?”陈文周接过药丸‘推迟’道。
孙济哈哈一笑,摆手说道:“司马行军打仗,难免有些微创,放在身边,也好应急。”
郭晨等人再三相留,又赠送银钱骏马。
孙济将银钱婉拒,只受了良驹,要了两壶佳酿,洒脱一笑,辞别而去。
陈文周看着孙济的背影羡慕不已!
“老先生真是当世高人,悬壶济世走山访水,快意人生哪!也不知哪一天我才能够负酒狂歌,策马江湖!等到年老之时,在塞外筑起一座小屋,春夏读书,秋冬狩猎。”
剑兰和柳珺捂嘴偷笑不已,陈文周不过才二十出头的年纪,竟有这般老成的想法。
郭晨看了看陈文周,倒是没有讥笑他。
中军行辕,郭晨擂鼓聚将。
郭晨一身戎装,坐在主位,银甲白袍,腰缠蟒纹带,足登流云靴,一头乌黑秀发绾了个朝天髻,用丝绦缚住,飘洒在脑后,斜插一根碧玉簪,端的是英气逼人,绝色仙姿!
一干将领都不敢直视。
众人参拜完毕,柳珺和剑兰扶着陈文周走了出来,坐在郭晨的左下首。
还是那身打着补丁的黑色长袍,腰间束着一条麻布带子,脚下一双圆口布鞋。
一干将领大喜,终于在今天再次见到了陈文周,这个差点被一刀捅死的朔方鬼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