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一团。他们脸上的焦急神情并非作伪,担心与紧张都是发自内心。尤其是在这种时候,被人关心的感觉,就像寒冷冬夜里流入身体的一股暖流。
“老公,天亮以后你一定要做个全身检查。”
“老何你没事吧?要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就赶紧说,我跟这家医院的副院长是初中同学,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骨伤科的光片还要一个小时才能出来。别急,我已经安排人在那边守着,你就坐在这里好好休息。”
劫后余生的庆幸在何洪涛身体里回荡着,大难不死的幸运使他觉得鼻孔里有种忍不住想要释放的酸意。男人坚强在这种时候根本就是废话。哭泣不代表软弱,而是情绪的宣泄,紧张思维的舒缓。
“小薛死了……太惨了,实在太惨了。”
妻子是个相貌端庄的妇人。她得到消息走进急诊室后,双手就一直死死扣住何洪涛的胳膊没有松开。仿佛丈夫的生命是可以被握住的某种物件,绝对不能在自己手里失去。
细滑的手指轻轻拂顺了何洪涛凌乱的头发,软声糯气的声音是这个时候最好的精神缓释剂:“交警已经勘察过事故现场,初步认定是你们后面的那辆大货车全责。那个司机是酒后驾车,而且还是非常严重醉驾。警方已经通知了他的家属,医院方面也给他注射了解酒的药物,只是人还躺在急救室里睡着,没醒。”
何洪涛终于觉得占据了自己身体长达好几个小时的颤抖变得松缓下来。紧张心情随即被深深的悲伤所取代:“通知小薛家里了吗?”
公司人事部经理就在旁边,连忙答复道:“已经打过电话,他们就在来的路上。”
何洪涛轻轻点着头,目光转向站在侧面的财务助理:“从公司账面上先调五十万现金出来,天亮以后就去办这件事。无论如何,一定要把小薛家里的安抚工作做好。钱不够就继续调,公司里如果有其它意见,我会负责处理。”
他是一个很有人情味的老板。
妻子叹了口气:“人都已经死了,再多的钱有什么用?你也别想那么多了,这段时间就呆在家里把伤养好。小薛家里的人可能一时半会儿还过不来,他们要先去交警队那边认领死者遗物。事故现场很乱,有几个散落的护身符也不知道是不是小薛的东西,只有他的家人才清楚……”
死亡冲击对何洪涛的思维影响非常大。他对来自周围的声音大多是迷迷糊糊。就在这个时候,何洪涛猛然听到了妻子的话,不由得张口打断:“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他问得很突然,妻子有些莫名其妙,下意识回答:“我说小薛的家人暂时不会过来。”
何洪涛顾不得肩膀上擦伤传来的伤痛,连连摇头:“不是这个,是你后面说的那句。”
妻子不明白丈夫到底想问什么:“我说他们要去交警队……”
何洪涛烦躁不已的再次将话打断:“也不是这个。”
不明就里的妻子想了想,试探着说:“刚才说到了事故现场,还有小薛的护身符,他的家人要过去认领……”
“对!护身符!”
何洪涛猛然从椅子上站起。
没错,护身符。
他下意识的将右手插进了外衣口袋,指尖却没有如同意料的那样产生应有触摸感。软软的,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等到何洪涛把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才发现那是一堆黑色的灰。
纸灰!
他脸上全是震惊。整个人呆住了,低着头,难以置信望着黑乎乎的手掌。
妻子疑惑地问:“你怎么了?”
这声音把陷入震撼的何洪涛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