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难道当众说出“我输了”三个字就这么困难?比试双方没有赌注,也没有说过“谁输了就必须怎么样”之类的话。
何况,这场比试还是周文涛挑起来的。
事情明摆着:王文明在偏袒他的徒弟。否则,以王文明在二胡方面的造诣,无论如何也不会装傻充愣,轻飘飘说出“合奏”两个字。
李振涵真的很想冲着对面的王文明及其徒子徒孙大吼一句:你们还要不要脸?
可是他不敢。
人活得越久,见过的事情多了,畏惧就多。
王文明毕竟是国家级“曲艺大师”,认识的人多,在文联那边也是挂得上名,响当当的人物。今天到场祝贺的客人,很多是市府和省府的官员,还有商界排得上名次的成功人士。他们共同构成了一张千丝万缕的密集大网,令人望而生畏,成为了挡在王文明身前最严密的保护网。
如果现场翻脸,与王文明作对,自己的下场肯定很糟糕,甚至还有可能丢掉工作。毕竟,群艺馆的工作性质摆在那里,谁也不会重用一个“在公开场合冒犯曲艺大师”的人。
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与“实力”比较起来,这个世界更加看中的,其实是“资历”。
周文涛拜在王文明门下,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无论今天比试过程中发生了任何事情,那怕他失误,演奏出错,王文明也会用各种冠冕堂皇的话搪塞过去。
这里毕竟是他的主场。
何况周围还有一大帮王文明的徒子徒孙,周文涛的师兄弟,师姐妹……
我曹尼玛的!
这句话只能在心里说说。
就在李振涵心灰意冷,想要叫上谢浩然与陶乐离开的时候,突然听见一道炸雷般的咆哮。
“周文涛,你这个废物!输了就输了,还要让你的老师找诸多借口来装模作样,你要不要脸?”
声音非常近,就算不用眼睛看,李振涵也知道是坐在前面椅子上的谢浩然发出。
他显然是早有预谋。嘴里爆发出怒吼的同时,手中琴弓一抖,流畅的乐曲顿时从琴弦上释放开来。
《野蜂飞舞》,疯狂如蜂巢被打破的蜂群,正在大厅上空“嗡嗡”盘旋。丝毫没有被仙女变成野蜂钉刺国王的痛苦,只有令人畏惧的幻想画面。王子不再是王子,而是身披黑色大氅,将世间一切牢牢掩盖,用蜂毒与死亡填充的可怕画面。
乐声突然一变,激昂的《卡门主体幻想曲》钻进了听者耳朵。狂热、亢奋,令人冲动的节奏感,复杂繁琐的技巧变换令人眼花缭乱,琴声从高到低的变化令人心潮澎湃。
接下来是《帕格尼尼练习曲第五号》。
再然后,是著名的《引子与回旋》。
谢浩然一口气连续拉了六首曲子,中间没有丝毫间隔,首位链接。前一首刚刚结束,立刻改变控弓姿势开始下一曲。感觉坐在椅子上拉琴的他根本不是一个人类,而是一台人形的留声机,正在播放着唱片。
周围的人全部惊呆。
“天啊!他居然用二胡演奏《野蜂飞舞》。二胡可不是小提琴,这种复杂的音色变化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二胡……才有两根琴弦啊!”
“这年轻人的二胡童子功非常扎实。应该是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练起。很明显,他是在模仿小提琴的演奏风格,偏偏用的乐器还是二胡。光是这一点,周文涛就远远不如。”
“这些曲子只有难度,却没有什么深度。二胡本来就是民族乐器,讲究意境。演奏这些曲目,不太合适吧!”
“人家开始的时候就说了是比试,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