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娘娘玉体,这些婆子哪敢随意做主。且便是开了方子一样要去太医院拿药回来煎,看贵妃羊水和血水流的情况未必能够等到。
石慧进了偏殿外室,一面脱去外衣,令人打水净手,一面唤了秀春宫中有什么常备的药材。王贵妃平时□□宫人颇有些手段,外面虽然乱,这偏殿内伺候的亲信宫人却是丝毫不乱。
大宫女秋意上前一一报了秀春宫备着的药材,石慧令人去煎了参汤,又点了几个药名让人去取来待用。
进了内室,王贵妃躺在床上,面白如纸,鬓钗散乱,哪有往日的从容稳重。说到底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再有教养,再有理智,也总有虚弱的时候。
石慧上前探脉,王贵妃眼泪迷离,见了她到身边宛如迷路的孩子遇到了母亲,反手抓着石慧的手腕,哀求道:“外……外祖母,救我!”
“好孩子,莫怕,会没事的!”石慧探了脉象,报了药方,另宫人去取药煎。伸手为她按压穴位,止住出血,恢复气力。
“老夫人出血止住些了!”
石慧点了点头,又将其中两个收生婆打发到一旁,留下两个手脚利索的帮忙,令人取来剪刀、针线和烈酒。血止住,贵妃用了一盏老参汤,恢复了几许力气。
羊水破了孩子不能留在腹中太久,等催产汤直接让人将汤药放在冰水之中凉一凉,略能入口就给贵妃灌了下去。一面按压穴位要汤药尽速生效,一面让收生婆按住贵妃,打算在她身上开一刀。
“老夫人这般太过凶险了!”听到石慧所言,两个收生婆脸色大变。
“此时此刻,难道还不凶险吗?”石慧厉声道,“贵妃和小皇子有恙,尔等合家都将受牵连。如今老身做主,便是有事也是老身一力承担,怕什么。”
两个收生婆清醒了几分,忙收敛心神,专心接生。忙碌许久,孩子终是生了下来,虽然没有足月,小皇子长得还好。只是羊水破的早,生下来有些闷着了,脸色发青,好一番急救,这小可怜才发生哭声。让收生婆收拾一二,抱到外面,令赶到的太医诊治。
石慧在王贵妃身上动了一剪子,她本是失血极多,人自是非常虚弱。让大宫女又强行喂了汤药,让人将屋子收拾一番,叮嘱了伺候的婆子宫女,才出了偏殿。
王夫人守在殿门前见石慧出来,便急声问道:“老夫人,我家禾儿可好?”
“贵妃娘娘安好,只是还需静养,王夫人可进去看看,莫要唤醒娘娘,也莫要在屋中留太久!”
“老身明白了!今日多谢老夫人,多谢!”王夫人挣脱了宫女跪倒在地,颤声道谢。片刻才平复心情,由宫人扶着进偏殿看孙女。
石慧在长信宫曾经听贵妃提到过,其母早逝,自幼养在祖母膝下。祖孙感情甚好,自贵妃有孕,王老夫人虽然年迈,亦是月月进宫相见。
石慧走出内室,早有长信宫的宫人带着太后的常服过来给石慧替换,大约也就是自己亲人才有这份细心。焚香更衣石慧方出去相见,太后正一手抱着小皇子,皇帝立在一旁,朝皇后已经不在了。
这位朝皇后委实小家子气了些,皇后不仅仅是一个男人的妻子,更是权利的象征。你既然掌了这权利,就该担负起他的责任。既要拈酸吃醋就不该进宫门,既进了宫门就该知道自己的身份。若能让皇帝守着她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也是本事,偏偏却没有这般本事。
“娘,你看看这小家伙,眉眼是不是像哀家?”太后高兴道,新生命的诞生总是让人欣喜的。
“像,像极了!”石慧见太后欢喜,不由笑道。
小家伙尚未长开,哪里看得出像谁?不过从额头眉眼形状来看,倒真不怎么肖似皇帝。
皇帝皱了皱眉道:“此子不类朕!”
殿内一时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