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就命她们习练。劳烦殿下拖着病体亲自教习谱写,奴婢身为司乐煞是惭愧……”
帘子内的那抹影子,慢慢自坐席中起身,他掩唇哑声答:“无妨。”
谢嫣猛然抬头。
蔓朱掀帘子的动作比起帘内之人,迅猛突兀不少。帘中人还未拂开帘子,谢嫣却冲了进去。
恰好亭中奏琴的那人旋即也绕至幔后,谢嫣来不及撤回迈出去的步履,半个肩膀已然朝水榭里拐去。
她迎面重重撞上一处温软有力的胸膛,对面那人被她撞得晃了晃身子,脚步似乎不稳。
四周蓦然传来尖利惊呼,谢嫣下意识伸手搂过他的腰,紧紧贴住他单薄身形。
“这是隶属哪司的伶人,怎能这般不识礼数冲撞了殿下?且唤她姑姑过来问一问,定要罚她一罚长长记性才好!”
蔓朱上前一步用力拨开两人,龇牙咧嘴道:“你这奴才,明明是你们殿下不声不响冲撞过来,我们郡主好心出手救他,谁给你的胆子要处置我们郡主?”
少廉横眉冷笑道:“凭你们冲撞的是太子殿下。”
谢嫣适时松开双臂,仰头凝视贺云辞那张清风霁月的面容,微微翘起一侧唇角,盈盈朝他展颜浅笑。
他往日极少出门,肤色是泛着雪色的瓷白,唇瓣覆了层冷清入骨的青霜冷色,仅有颧骨上余下的两抹病态潮红,为这张霞姿月韵的脸,平添几缕微不足道的生气。
他捏紧常服衣领煞是克制地退后一步,眉眼间骤然生出的漫漫笑意和煦又从容,悠悠落在谢嫣脸上,无故多了几分亲切之意。
他抬手示意少廉噤声,偏头静静打量她,须臾含笑道:“孤记得你,太后宫里的初仪郡主。”
郎君眉如刀裁,五官若工笔细细研绘而成,不远不近立在跟前,就是一张旷古绝今的传世画卷。那如溢彩流光乍泄的绚丽笑意,险些晃花谢嫣双眼,偏偏他又不自知自己相貌过人,言笑间并不收敛,稍有走神就已再难集中精力。
他神色看似安然无恙,隐在影里的右耳却莫名其根通红,若非有丝遮掩,简直引人捧腹。
当日小狐狸趴在她膝头上缩成软嘟嘟的一团,乌黑瞳仁又清又亮,尾巴蓬松又卷翘,在身后摇来摇去,极是惹人爱怜。
谢嫣念及此存心要耍弄他,她垂眼屈身行礼,眼角笑意是止不住的郁郁葱葱:“见过太子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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