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柏林的政治氛围,实在过于狂热了些。
由于纳粹挑起大战之前,就和日本定了盟约,指望日本这个二流强国,同时在东方开辟战场,为自己分担一些压力,所以等到华夏和日本开战,纳粹自然就改变立场,旗鼓鲜明支持起了日本。
华日交战,纳粹既然支持日本,自然相对会贬低华夏。
于是,等纳粹宣传机器一开,在德国的华夏人立刻就陷入了艰难处境。
尼尔斯、鲁婉这样的夫妻,在以前的德国本来很正常,但当纳粹开始妖魔化华夏,由于柏林政治氛围向来更为狂热,鲁婉的华夏人身份,可就给他们一家,带来了难以想象的困扰。
尼尔斯离开九头蛇之后,就因为有个华夏妻子,在柏林整两年没找到任何工作。
没工作就没收入,就算再有积蓄,坐吃山空心也会慌。
鲁婉倒是想过和尼尔斯解除婚约,但她一开口,就惹怒了尼尔斯。
尼尔斯当着卢卡斯和汉娜的面告诉鲁婉,哪怕生活再艰难十倍,也不能用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
卢卡斯和汉娜因为是混血儿,这时也在学校遭受了一些歧视。
他们年纪虽然小,却通过自己父母,深刻认识到了做人该有的坚持。
错就是错,对就是对。
即便世界混乱沉沦,真理不容否认,总还是会熠熠生辉。
柏林找不到工作,尼尔斯就卖了公寓,举家搬到了汉堡。
汉堡有唐人街,鲁婉华夏人的身份,在唐人街当然不会像在柏林那么凸显。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仅仅才过一年,汉堡当局就针对华夏人,出台了很多限制措施。
原本红墙餐馆是鲁婉在打理,尼尔斯算帮厨,等汉堡官方直接颁下禁止华夏人经商的禁令,两人在就不得不调换过来,把尼尔斯推在前面,鲁婉则藏到后面,偷偷摸摸做起了厨娘。
卢卡斯和汉娜,确实几年前就没再上学了。
尼尔斯、鲁婉自己无所谓,却担心孩子在学校受不了歧视。
他们商量之后决定,自己来教两个孩子读书。
不过正如汉娜所说,汉堡圣保利区不要说小学,就算中学里面的老师,知识水平也未必比尼尔斯和鲁婉高。
尤其是尼尔斯,以他的资历,到大学当教授都一点不为难。
话逢知已不显多,不知不觉就已到深夜。
见汉娜犯困,鲁婉就提议回家再说。
高斯当然说好,他也想看看尼尔斯一家的居住环境。
于是,便由卢卡斯在前领路,几人提两盏马灯,出了餐馆后门。
沿暗巷走了半里多路,终于看到一排骑楼。
骑楼的建筑风格是东方式的,两层高,五六十米长。
来到骑楼跟前,卢卡斯转身上了西侧扶梯。
扶梯挨墙而建,悬空折了两折,由于是铁质,脚一踩上去,就会哐哐作响。
骑楼二层,屋子一间挨一间,这里的每间屋子,都是一户人家。
大家上到二层廊道,没走几步,就陆续有声音,从一间间屋子里传了出来。
这些声音,南腔北调都有,但无一例外,出自华夏人之口。
虽然没看到人,但很明显,他们都是在打招呼:“是尼尔斯回来了?”
尼尔斯边走,边逐一做了回应。
高斯听到“老王”、“李先生”、“莫大姐”之类的称呼,从尼尔斯一个德国人嘴里不断地冒出来,难免觉得有趣,就小声跟鲁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