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典可望着他手上染了一指长鲜血的箭支,又是心痛又是委屈,哽声道:“你还骗我,你以为我是傻的吗?”
这么深的的箭伤,只怕是已经扎到骨头了。
常千佛神情虚弱,眼眸里却尽是星辉,笑容里带着宠溺,说道:“典可不傻,是我傻。”
他说这说话时,穆典可已飞快地从里裙上扯下一大块,扯成条,伸手来与他包扎。
伤口太深,不扎紧难以止血,穆典可抖开棉布,密匝匝地常千佛腿上缠了好几道,咬了牙奋力一扯,常千佛痛得“嘶”一声,穆典可眼泪丝丝,再也忍不住,脱口道:“本来就是你傻,你都走了,又跑回来做什么,你这个——傻子!”
常千佛心头软软一漾,像被柔软的云层托着,又像泡在三月温暖的春水里,真想听她再将这声傻子说上十遍八遍,却又怜惜她伤怀,抬手与她抹泪,道:“别哭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惹你伤心。”
语落一支羽箭穿透夜色,尖啸着朝两人坐着的方向射来。
常千佛抓着穆典可的肩,猛地向后仰倒,伸手一抓,抓到了箭杆,拼写手掌皮肉破裂,愣是生生地遏住了那箭支的去势。
身形暴起,扬手将那支沾着手掌血的箭矢朝方显投掷了去。
箭去去风,瞬间指到方显心窝处。
方显没想到常千佛非但躲过了自己这一箭,居然还有还击之力,猝不及防。
扬弓一挡,将那只飞来箭镞击偏了两寸,总算躲过了要害位置。长箭刺穿铠甲铁片之间缝隙,扎进胸肋里,钻心疼意顿时在胸膛中蔓延开。
神箭营刚折了两百人,本就是哀兵,此时又见首领中箭,众兵士不禁愤怒得红了眼,一群人不要命地往前冲,一边狂奔一边引箭。
箭矢又狠又疾,准头极高。
陌上花飞身来援,近余的两道紫练脱手射出,缠到两名神箭营士兵的脖颈上,奋力一甩,将那两名士兵拖行出列。
两名士兵奋力挣扎。
陌上花挥着那两截长练,时刚时柔,忽左忽右。那两名士兵双手乱抓,却始终抓不到长练。
一旁士兵弃弓来援,被从背后射来的梅花镖击中后颈,接连扑倒。
方显见势不妙,大喝一声:“散队!”
众士兵迅速散开,一排掩护,一排变队,如是交替,前后左右迅速互换了个遍,井然有序。
这样一来,不知何时混进神箭营的徐攸南就暴露出来。
方显大喝一声,从马背上跃下,双手举剑,飞身朝徐攸南劈来。
徐攸南拂袖退去,借着夜色掩护在神箭营队伍里辗转游移,身法飘逸,不定踪影。
方显有所顾忌,剑剑刺空。忽然脖子上一痛,顿觉天旋地转,随即两眼一黑,握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洪文茂大惊,高声叫道:“将军”,冲过来抱住方显。
方显浑身抽搐,脸色发紫,已然不省人事。脖子上一道划痕,边缘沾着幽蓝色的水液,显然是中了剧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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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近十多名士兵迅速冲过来,在方显周围形成一圈围挡,飞跑着往后方撤退。
徐攸南往后看去,正好看见施叠泉握着短棍与韩一洛打斗经过,双手一抱拳,高声叫道:“多谢施先生救徐某一命。大恩大德,定当厚报。”
方显素来爱护手下,长驻营中,与士兵们同吃同住,亲如兄弟。
此刻见方显中暗器生死未卜,众人剐了徐攸南的心都有,听他这么一说,满心仇恨瞬间都转移到了施叠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