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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有外人在场,穆典可真想上前捂住常千佛的嘴。
她看他乐不可支的样子,越发是气闷,扭身气咻咻地走了。
常千佛犹记得落霞街上初次见到穆典可的情形,满街熙攘与喧哗,她一掀车帘子走下来,天地间仿佛都安静了。
仿佛浓墨重彩的画图里,突兀地添进那么一笔。清淡,不张扬,却盖过所有的浓丽。
她总是那样淡淡的,轻颦浅笑,皆不达眼底。眉目笼了一层眼,旁人看不清她的欢喜忧愁。
然而她在他面前却是毫无掩饰的。
饮剑台下,她在他怀里无声哭泣,脆弱无助,像个委屈的孩子;姑苏街头,她任他牵着她的手,在繁花细雨里一路跑下去,抬头冲他笑,眉眼弯弯,笑靥如花;酬四方的石室外,她割下自己的青丝相赠,眉眼中俱是温柔与依恋;荒原之上,万军之中,她握紧他的手臂,惊慌而笃定,她说:“常千佛,你不可以死。”
她从画纸上走下来,有了普通人喜怒哀乐。这样的穆典可,是鲜活的,有血有肉的,让他很欢喜。
她冲他浅嗔薄怒,这样的小女儿情态,他亦很欢喜。
穆典可的背影在门口消失多时,常千佛犹噙着笑,烛火光辉流到眼睛里,华彩盈盈,俱是缱绻意。
李哲撇撇嘴,识趣地站起来:“被骂成这样还傻乐呵,德行!”
常千佛回头笑:“你让阿业派几个暗探去找找看。若是云央还是滁州城,务必把她盯紧了,不要让她与吴绿枝有接触。”
这是怕万一谭周拿杜思勉做文章,也好有个证据,替穆典可开脱。李哲想。
看来常家堡未来的女主人,是这位四小姐无疑了。
逃回房里的穆典可好生懊恼,抬手捧住自己的脸颊,脸上烫的厉害。
徐攸南这个老东西,分明就是存心给她难堪。等下回见到他,一定要好好教训他,好叫他知道戏弄自己的下场。
她愤愤然想。
门口有脚步声传来,穆典可立马跳了起来,冲过去关门。
常千佛眼疾手快,伸手一挡,身子挤进来半边,讨好地冲她眨眼笑。
穆典可不敢用力,也不肯松手,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她看着他的得意笑脸,越发来气,道:“你来干什么?是想继续笑话我的么?”
常千佛连连摇头,看她气鼓鼓的模样,实在忍不住笑,笑得声音都变了,不像他自己的:
“我来跟你商量一下,究竟出多少聘礼合适。不能让你在娘家人面前丢了面子。”
“你还说!还说!”穆典可快被他气哭了。
徐攸南是个老不修,他也跟着帮腔。
她实在气极了,抓着门板往前一推,引来常千佛夸张一声:“啊哟”。
她又怎么狠得下心,手上力道松了,一撒手,转身气咻咻往里走去。
“你就知道欺负我。徐攸南欺负我,你也欺负我。”她愤愤然说道,一半是羞,一半是恼,脸颊通红。
常千佛追上来,从后面抱住了她。
因她后背有伤,他的双臂张得极大,交叉环在她肩上,虚虚抱着,不敢贴得太近。他低下头,亲吻着她的鬓角,嗓音轻柔得如同叹息:
“我怎么舍得欺负你,我说的是真心话,我每天都在想,要怎么样才能把你娶进家门。”
他一行说,一行嘴唇往下移,亲吻着她的耳廓,口鼻喷出的气息灼热烫人,炙烤着耳颈处柔嫩的肌肤。
穆典可浑身的寒毛都炸了起来。
常千佛不是头一回这样了。
上一回她恐惧至深,差点都哭了。这回她忍住了,还是止不住浑身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