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就这样和他走下去,一直往前走,走到天地荒芜的尽头。
只有他和她,相互陪伴,空荡荡的心是满的,是暖的。
常千佛宠溺地揉了揉穆典可的发,笑说道:“好。”
走了一程,她又变了主意:“还是算了吧。回去得晚了,你的事情做不完,又要熬夜了。我不想你熬得那么晚。”
常千佛看她乖巧懂事的模样,不觉心疼,轻拢她鬓角的碎发,俊朗眸子里满是歉意:“抱歉了。等这阵子忙完了,我好好陪你。”
“好。”穆典可仰起脸,嫣然笑道:“你要陪我去放风筝。春天的时候,我看见好多人在碧落湖畔放风筝,我也想放风筝。要做个这么大的风筝……”
她说得兴起,张手比划:“这么大,比人还大。”
常千佛笑了起来:“比人大的风筝我还真没见过,行,等得了空,我带你去湖边放风筝。比人大的风筝,做两只,做一对儿。”
穆典可咯咯笑起来。
常千佛亦望着她笑,眼含宠溺,视线略抬了一下,面上笑意不由微微一滞。
穆典可何其敏锐之人,察觉有异,扭过头,顺着常千佛的目光往前看去。
只见远远的街尽头,一队五六人打马缓行而来。其中一人穿一身灰袍,黑丝带束发,长袍飘飘洒洒,风姿飘逸,颇有出尘之意。
正是不久前离开滁州去了宋城的徐攸南。
穆典可不禁蹙眉:徐攸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还来不及细想徐攸南到底为什么突然回了滁州,立刻意识到,自己现在正与常千佛共乘一骑,被他揽腰抱在怀里。
他还摸了她的头,她还跟他撒娇……被徐攸南看到了!
徐攸南就是个阴魂不散的老家伙。她郁闷地想,自己总共就那么几回忘形的时候,竟然一回不落,让他给撞见了。
徐攸南一扬马鞭,催马快跑过来,衣袂飘飘发带飞扬的样子真个如仙,然而那笑容实在可恶:
“啊哟哟,这不是我们家小四儿吗?这么一打扮,都快认不出来了。”
穆典可被他一提醒,于是又在心里补充:她还穿了以前从来不穿的烟笼纱裙子,还梳了以前从来没梳过的发髻,还戴了精美好看的头饰……
她心中懊恼极了。
徐攸南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嘲笑她的机会!
果不其然,徐攸南打马在穆典可面前绕着圈,从左边绕到右边,又从右边绕回左边,像看什么稀罕物事一样将她从头到脚打量。
“啧啧,啧啧啧,”徐攸南夸张地摇着头:“除了这张脸没变,还真是半点都认不出了。千佛啊,”他叫得格外亲昵:“你可真是我见过最厉害的驯兽师了。”
穆典可脸顿时黑了:“你说谁是兽呢?!”
“徐长老……”常千佛有点无奈,他对于徐攸南千方百计把穆典可送来自己身边这件事,心中是感激的。
哪怕徐攸南现在这幅贱兮兮的样子,看起来好像是故意跟穆典可过不去,实则是为了向他传递一个信息:他于穆典可而言是不一样的。
穆典可只为了他而容,只在他一人面前变得温驯乖巧。
就像那一次,他送穆典可从崇德堂回云家庄的路上,遇到徐攸南。徐攸南也用同样的方式激得穆典可暴跳如雷。
然而常千佛却从两人的对话中听出来:穆典可与金雁尘之间是有问题的。至少在徐攸南为首的这些金家旧人眼里,穆典可并不是女主人,她也不需要为了金雁尘束缚言行,压抑自己的情感。
徐攸南的暗示,很大程度地减轻了他在那一个个求而不得的不眠夜里的痛楚,也更坚定了他追逐的决心。
受人恩惠,他拉不下脸来斥责,只得好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