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涪冲出一步,将人抢住。
厅中众人顿时慌了,叫着公子爷,一起涌上,把脉的把脉,倒水的倒水,忙乱一团。
常千佛并未立刻昏迷,靠在凌涪肩上,强撑着睁眼,说了声:“别告诉典可。”身子歪倒,再没了知觉。
常千佛的骤然晕倒,让怀仁堂中人惊慌失措,但并不是意料外的事。他在一片山中力战崩云骑、受了重伤,尚未来得及休养,便接连出了严苓被辱、东药库失火这样的大事。怀仁堂里人仰马翻,他是公子爷,自要出面主持大局。
辛苦足月后,又撑着伤病之躯昼夜不眠不休地操劳,便是铁打的人也扛不住。
亏得是常千佛年轻力健、底子厚,才能撑到现在。
行过针,送服过汤剂,足有半个时辰,常千佛方才悠悠醒转。
凌涪守在床边,搀常千佛坐起,知他心中所系,宽慰道:“公子病倒的消息捂严实了,不会传到议事厅,四小姐还不知道。”
常千佛问道:“她还在吗?”
凌涪道:“你既想她留下,为何又要瞒着她?”起身倒了水递来,道“四小姐是守信之人,她说了在议事厅等你,想来不会抛下你独个儿走了。”
常千佛微愕,随后释然,略带赧然笑:“凌叔您看出来了?”
凌涪也笑:“我又不是瞎子。缇如一个大小伙子,同你说话还秋波频送的,那自然不是他看上你了。必是那丫头差了他带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又不好开口。”
常千佛病中容颜苍白,双眼却是明亮,欢喜道:“凌叔,我一直希望您能接受典可,喜欢她。听您这么称呼她,我真高兴。”
凌涪笑叹道:“你这孩子!”
因说起正事来:“你昏睡的时候,良庆来过了。他从四小姐那里接手了廖十七,带去和廖忠毅同审,审出那廖忠毅是为谭周做事,事发之后又照着谭周的指示攀诬四小姐,之前的供述,过半都是假的。”
“那廖十七呢?”常千佛问道。
对于这个单纯率真的姑娘,他印象颇佳。穆典可也曾表达过对廖十七的喜爱。他实在不愿意看到穆典可好不容易信回人,到头来却是假的。
“廖十七全然不知情。”
凌涪说道:“据廖忠毅交待,一个半月前,他收到穆沧平飞鸽传书,令前来滁州相助谭周,利用蛊术帮助谭周控制江湖中人,或是杀人灭口、做一些阴私勾当。
后来廖忠毅在街上巧遇自己的侄女廖十七,得知廖十七在怀仁堂做工,无意中同谭周说了一嘴,谭周便起了心思,想将廖十七收为己用。
廖忠毅疼爱侄女,不愿意她蹚这趟浑水,又不敢得罪谭周,只好两边哄骗。对谭周便说廖十七愿意效力,另一面要完成谭周派给廖十七的任务,只好频频对廖十七下药,施展一种叫做聚影的巫蛊术,据说此术可以更改人的记忆,甚至往记忆中植入一些根本没有发生过的事,反复催眠加深,被施术的人醒来后,便会以为那些事情真的发生过,而且印象深刻,不吐不快。
廖忠毅便通过干扰廖十七的记忆,时不时地透些话给四小姐知道。
譬如小蓝自入苗寨,从未向人展示过自己的武功,但因为廖忠毅在梦中的反复强调,廖十七便知道小蓝擅长手上功夫,以为自己亲眼所见,并深信不疑。
有譬如,小蓝雕刻石龙送给自己的妹妹做生辰礼,这件事也是谭周告诉廖忠毅,廖忠毅又植入廖十七的意识当中的。
通过这些零零碎碎的消息,四小姐推断出小蓝就是穆子衿,又知道了歆红语会对穆子衿不利。护兄心切,杀了歆红语,这才掉进谭周的圈套。”
不得不说,谭周天生就是玩弄阴谋的好手。他为穆典可所设的局,无论是先借穆典可的手除掉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