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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翊微哂,语气一如既往地平和,说出的话却叫尤颌心中一凉。
“你乃朝廷命官,统兵之将,拿一班无辜百姓的性命去要挟一介白衣,这么长脸的事,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与常千佛斥责他的那番话如出一辙。
尤听出了容翊的怪罪之意,口舌都不大利索了:“相…相爷,卑职糊涂。”
容翊又转过了头,继续负手看着前方:“自去领三十军棍。”
尤是家中幺儿,从小有莅陶公主宠着护着,无人敢管教。即使到了军中,也因为莅陶公主的面子,以及家中的多方打点,并未经受过多历练,身娇肉贵,何时受过这等罪。
众目睽睽之下叫人按在板凳上,噼里啪啦一顿痛打,伤在臀上,也伤在脸上,那是他这种矜贵的世家公子能忍受的。
心中自是不愿,反应慢了些,容翊淡淡又道:“一百军棍。”
尤哪还敢不从,慌忙道:“卑职遵命。”
诚惶诚恐去了。
章晗走过来,道:“相爷,施叠泉怕是顶不了多久了。”
央金扎西这么快被击溃,是他始料未及的。央金扎西一倒下,单凭施叠泉一人,拦不住这群有勇有谋的江湖高手。
容翊道:“让方显从神箭营抽调两百精兵过去,再配备两个东瀛武士。”
神箭营刚刚折损两百人,群情悲愤,正是战力最强的时候。
穆典可一行能轻轻松松端掉那两百人,全靠出其不意,现在平地空旷,没有遮掩,想在乱箭下求全就没那么容易了。
淡淡又道:“告诉方显,尽力拖延,不可伤了穆四与常千佛的性命。”
章晗道:“穆四诡计多端,常千佛也不是好对付之人,恐怕施叠泉一人难以应对。莫不如请李先生……”
说话时往容翊身后瞥了一眼,三丈之外有一顶青色小轿,静默地伫立在荒原上。夜风吹动,布帘上道道凝。
容翊道:“不急,让施叠泉再顶一阵。”
章晗应道:“是。”
章晗刚刚离去,老管家和顺就弓着腰走了过来。
容翊抬手抚了抚手指上的玉扳指,和顺会意,将左右士兵摒退,道:“公主给大将军下药,私自调动神箭营以及城北守军的证据,已经搜证齐全了。”
容翊点点头道:“你再修书一封给羊其兵,让他拿着这个消息去向宁玉示好,做得自然些。”
老管家犹豫了一下:“相爷真的想好了吗,公主受罚,容家也会受牵连……”
容翊淡笑道:“顺叔真的以为,此事过后,我还能保全身吗?这一仗,无论成事不成事,军中必多耗损,宁玉岂会放过这个参我的大好机会?登高易跌重,是该退一退了。”
和顺叹了口气,道:“那位也真是,行事还是如此鲁莽。捅了篓子,自己又害怕,还得你来善后,他是何时才能有点担当。”
容翊但笑不语。
和顺并非鲁钝之人,揣着容翊的态度,忽然想到一种可能:“莫不是那一位有意为之?”
容翊笑道:“那倒不至于。可是未必没存这样的心思。咱们的那位……真的长大了,已有不可琢磨的心思了。”
穆典可这才把剑从方显脖子上移开,慢慢走到黄凤羚面前,剑尖一挑,抵在了黄凤羚的咽喉上。
手腕下压,剑尖刺破皮肤一点点深入,扎出殷红的血珠。
她手上的准头拿捏得极好,既不至于要了黄凤羚的命,又能压迫黄凤羚的喉管,使她呼吸艰难。造成极强的心理威压。
漫空的雨丝都仿佛凝滞住了。
黄凤羚汗下如雨,满眼惊恐地望着穆典可,也不敢开口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