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休这日,我懒洋洋地卧在海棠院的竹椅上,午后的阳光安逸地躺在我的绔裾边,清风吹过,来带南院淡淡的荷花香,我舒服地闭上了眼,在细微的蝉鸣声中沉沉地睡着了。
想想最近真是要累趴下了。沧州的堤坝总算建好了,一连下了两个多月的雨也终于停了。李真淳正准备设宴犒劳了一下韦相和工部尚书侍郎等人。可这喜还未上眉梢,麻烦又来了。
旁边的贺州和云州不愿意接纳沧州的难民。说的也是,难民中有很多妇幼伤残,不仅没有种田耕地的能力,还要吃穿住房,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以前总是户部登记难民人数后,由朝廷下诏书,让附近的州省接纳一定数量的难民,再让御史台派出一些观察使监督执行。
依照难民的人数,朝廷会适当给各州一些补贴。可这前些日子送去的银两,却不知为何在运到越州一带时,被洗劫一空,御用护卫竟然全军覆没,无人生还,还是当地百姓报的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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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对此事的看法分为两派,一个是以御史大夫少叔旻为首的清查派,另一个是以上将军官晟为首的武镇派。
少叔旻认为此事另有隐情,应在事发地段仔细盘查后再做定夺。
而官晟坚持是山贼作乱,盗走了官银,应立刻下令追捕周围山上的山贼,将其捉拿归案。
我看看李真淳,果然龙椅上的人左右为难,急得一个头两个大。
这事确实不好说。如果说是山贼所为,拿着印了皇印的官银也花不出去。同样,若说是另有所图,左不过是栽赃陷害朝臣之类损人不利己的事。百年前就少有人干了。
这么一看,两派的观点都有说不通的地方。我虽然觉得少叔旻说得更有理,只可惜我们都举不出什么切实的证据,很难让人信服,相比官晟的意见就有很多人支持,毕竟据大周史书记载,贼盗官银的事也没少发生。
是故从结果上来看,清查派占少数,武镇派占多数。
依照以前不成文的规定,就是要少数服从多数了。
我四周看了看,打算挪到中间去,突然被一个清冷的声音打断了。
苏商出列,严肃道:“陛下,臣以为此事有蹊跷。”
李真淳向来很买苏商的账,高兴地笑咧开了嘴:“爱卿请讲!”
苏商上前一步恭谨道:“臣以为,单凭一帮山贼就能杀光半百余人的精英护卫就已经让人匪夷所思了。没有严酷的训练和锋利的武器,是绝对做不到的,况且——如果是盗贼,只要抢到钱财就够了,何必费力把所有的护卫都杀死?”
听罢,朝堂一片哗然。
细想来,我确实忽略了这一点。能把五十余精兵杀光,那该是一支多么精锐的队伍,怎么可能是区区山贼可以办到的?
就在我打算附和时,身边传来了一些大臣的交头接耳:“苏相这么说,摆明就是清查派的啊。这可是当着陛下的面和自己的岳父作对啊。”
我愣住了。苏商的妻子是官云岚,同时也是官晟的长女,一论辈分,官晟的确是苏商的岳父啊!
那苏商这么直接挑明,岂止是不给岳父面子,简直是给了官大将军一个响耳光啊!
我心中不由得赞叹,苏相真不亏是父皇挑选的人才,真正的忠君爱国大义灭亲啊!
我同情又仰慕地看着丰神俊朗的苏商,而后者显然还没说完。
待议论声小些后,苏商继续说:“是故,臣赞同少叔大人的意见,应该让地方刺史即刻搜捕有嫌疑的人,押来皇城,由大理寺卿亲自审案。”
李真淳一拍龙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