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识逐渐剥离,一股寒气袭上了全身,我能感觉到自己随波漂荡在深蓝的湖水中,四肢变得僵硬酸痛。我无法动弹,但能感觉到一种危险的气息在越逼越近。
我很熟悉这种感觉。
寒冷与恐惧像风暴一样席卷而来,就像十五年前的皇宫。
还记得,那年我十三岁,夏家夺权失败,母后被打入冷宫,我曾想以太子的身份去恳求父皇对母后的宽恕,却遭到了母后的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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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目呲尽裂地朝我吼道:“别去求他!你还能再当太子几年?你的身份曝光是迟早的事,如果到那时我还活着,下场一定会比现在更惨!”
我缄默地看着她,原来到最后,她考虑的竟然是这个。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开口问她,这个我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的问题:“母后……您到底为什么要和夏家一起发动政变,反叛父皇?”
母后听完放声大笑,仿佛那是一个多么愚不可及的问题,她眼角娇媚的蝴蝶胎记,鲜红得好似在滴血。
在一瞬间,我回想起他们当初的一幕幕,当年父皇非常宠爱母后,曾当众拥她入怀,轻吻那个胎记,她也在他怀中咯咯地笑着,仿佛是天作之合。
他们曾经那么相爱,曾经那样耳鬓厮磨……
如今为何会反目成仇?
这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那时的我根本不懂。身为少年太子,我只知道勤学苦练,手不释卷,努力获得父皇和其他长辈的赏识和青睐,却忽视了本应最亲密无间的母亲的感受。
自从母亲成了皇后,父皇就变得越来越忙,除了每月例行的留宿,他几乎很少在闲暇的时候去她那里。
原来母后愿意等,而且越等越晚,直到百福殿的黄公公告知她,说父皇今晚又临幸了哪位宠妃,她才吩咐下人将冷掉的饭菜撤掉,更衣就寝。
一开始我还可以陪着她,后来太学的功课越来越重,我就不再和她一起等了,她也没说什么,只是让我好好学习,不要辜负了父皇的厚爱与期望。
她和我说这些的时候,嘴角牵出一个淡然的笑容,眉目平静,仿佛所有的这些她都不在意,而愚钝的我竟也相信,再多的冷落寂寞,她一个人也都能扛住。
可之后的事情都发生得太快,年少的我无从知晓,无法琢磨,更别提阻止了。
母后先是联络本家,也就是夏家,和国丈上将军夏治勾结,笼络军队,团结自己的党羽,又和当朝左相祝博彦等人合谋,趁父皇重病独揽政权,史称夏氏之乱。
父皇病愈后重正朝纲,左相等人皆被处以死刑,夏氏一族也被灭族。
史书上轻描淡写的几笔,就结束了我娘匆匆的一生,以及她那不能称之为爱的爱情。
终于母后仿若鬼魅的笑声停止了,她用讽刺的语气说道:“他们都说我是觊觎权位的妖后,可我怎么觉得我连皇后都算不上?”
我知道,她一直怨恨着父皇,而我也无法安慰她什么,因为我甚至无法让自己相信他们曾经如此相爱。
如果她真的爱他,又为何要谋权篡位?如果他真的爱她,又为何要将她的族人置于死地?
我知道这一切,或自取灭亡,或被逼无奈,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都是他们自己做出的决定。
命运给他们的安排,没有第二个结局。
临别时,她静静地背对着我坐着,说:“昭儿,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要成为像我这样可悲的女人。”
后来她被赐毒酒,死在了冷宫中。而我在那次之后,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