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刻异常激动,打过他的手和声音一样微微颤抖着:“子涵!你之前告诉本王说你谋反是为了推翻父皇的政权、创造自己的命运,可你忘了,父皇已然入土,在朝堂上的分明是一直敬重你的弟弟!你究竟是为了反叛父皇而来,还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狼子野心呢!就算陈贵妃是父皇设计而死,但你造反之事,陈桒上将军可知道?”
陈桒作为李孛弼和李奕欣的叔父,一直很疼爱他们兄妹,陈贵妃死后也对他们百般照顾,若不是陈桒将军荫庇他们,宫中不知多少人想对他们下手。陈家对朝廷忠心耿耿,他这样做岂不是伤了老人的心吗?
李孛弼垂眸不语,我继续道:“孙陈两家三代都是将军,是我大周的忠臣良将,你若谋划反叛,陈上将军必会阻止,那些理想大义不过是你煽动渝东百姓支持你造反的借口!你做着一切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缄默良久,李孛弼突然低声一阵冷笑:“你又知道什么?你在京城吃穿享乐之时,你可曾想过我的境遇?我贵为皇子,代表朝廷执政长州,在我被地方权贵肆意欺辱时,尊严又在哪里?周律又在哪里?维护我的人又在哪里?你们口口声声说我自私自利,在我看来所有人都是如此!道貌岸然,营私取利!富贵他人合,墙倒众人推!我不过是做了你们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我有什么错?”
他傲慢的态度让我气急,我双手抬起他,他被迫与我对视,我厉声道:“你还不明白吗?你的错误不是奋起反抗的决心,而是你因私欲而膨胀的野心!以你的才智明明可以成为治国之重臣,堂堂正正地为大周建功立业,更改先皇错误的政策!的确,在你羽翼未丰满时,渝东的割据势力凌辱了你,与你为敌,但是京城没有你的敌人,只有你的亲人!陛下给你了那么多机会,原谅了你一次又一次,而你却一错再错!从前遭受的苦难,不能成为你对国家和百姓施暴的理由!你只会成为别人的苦难!你带领的早已不是正义之师,而是一群贪婪无厌的豺狼!这是你必败的原因!”
李孛弼满面通红,双目充血直直地盯着我,我松开手,他仿佛是一口气没有接上来,开始猛烈地咳嗽。
此时,我对他已没有一丝怜悯之情,冷眼相视道:“没错。眼下无论你说不说实话都已无法免除死刑,但是你可以尽力挽回因你造成的损失,你应当亲口揭露那些阴谋以弥补你的过错。这是纠正错误的唯一方法,也是你此时唯一的救赎!”
李孛弼怔怔地看着我,一瞬间的失神后,他暗如死潭的眼底终于有了一丝波澜,干裂的唇瓣张了张,似乎有话想对我说,可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口。他将脸偏向一侧,埋进牢房的阴影中。
我想刚刚那番话,他应该多少听进去了一些,但是他的偏执和傲慢却会使他继续缄默,如果我还在这里,他是不会透露真相的,于是我转身对贺兰段道:“本王还有其他事情要办,愚弟便交给大人审理了。”
贺兰段收起折扇,翠如宝石的眸中闪烁着盈盈薄绿,笑道:“王爷慢走。”
临走时,我看见他用唇语,默默朝我说了一声“谢谢”。
我愣住,这算是他对我的肯定吗?
¤最,|新K-章节上
出了御史台,时辰尚早,想到自那次夜战后便没有私下见过李真淳,也不知道他现在状态如何。今日旬休,他应该在甘露殿批阅奏折,处理政务,于是转向朝太极宫走去。
我刚走到甘露门前便看到几个宫女三四个簇成一团窃窃私语,我咳嗽了一声,她们才回过神,慌忙向我行礼,眼神飘忽不定,好像瞒着什么事情。
她们刚从甘露殿里出来,难道说甘露殿出了什么事情?
我故意地抖着王爷的威风,厉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