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有个老头侧卧在席上,白发稀疏,一身羊皮裘破烂不堪,不知经历过多少风吹日晒。
一柄铁剑竖插进地里,陪伴在他身旁。一只葫芦歪躺着,酒水洒了一地。
老头儿面朝塔内,背对七峰,不知是醉是醒。
任真走到老头儿背后,打量着他。
沧海横流,方显剑豪本色。沧流剑威震北唐,在云遥宗里仅逊于顾剑棠,甚至比掌门的名头都大。
当年隋东山成名之时,顾剑棠还未出道,他们三人更是都还没出生。面对这样的传奇人物,还没开口,他们就油然生出一股压力。
任真斟酌着措辞,不知该如何启齿。
他掌握的资料浩如烟海,颇为详尽,但也不可能真如传说中那般,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比如眼前这老头儿,任真熟知他的生平以及古怪脾气,却并不清楚他跟顾剑棠的关系到底如何。如果他们真有不为人知的过节,今天就会非常棘手。
正在他犹豫不决时,老头儿的浑浊嗓音响起,却纹丝不动,没有翻过身来。
“找到了?”
任真一怔,旋即醒悟,这是在问他南下金陵的结果。
“没。”
“值得吗?”老头儿欠了欠身子。
“嗯。”
老头儿摆了摆手,醉醺醺地嘟囔道:“有我在,你可以走了……”
任真微微皱眉,这算什么意思?
是说有你出山守阁,我以后不用再留在这里?
还是说有你在此镇守,我今天绝对无法进阁,趁早死心下山?
无论哪种意思,隋东山这句话的口气都很强硬。既然如此,他便不兜弯子,开门见山。
“我想进阁一趟。”
隋东山没有理睬,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两个侍女脸上隐有怒意。这老头儿太傲慢,背身相对,甚至都懒得看他们一眼。
任真摇了摇头,明白隋东山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我守阁十年,从未做过监守自盗之事,它们在我眼里不值一提。但我最近收了个女弟子,她根骨有点特殊,我需要进阁帮她挑些基础剑经。”
话音刚落,两个侍女同时望向他,神色遽变。
这一路上,薛清舞从未正眼看过莫雨晴,还以为她只是个随侍丫鬟,却没想过会是他收下的首徒。
他以前可是从不收弟子的。
莫雨晴的神色更为复杂。她现在好像终于明白,任真为何会带她进云遥宗了。
不愧是手眼通天,原来他早有预谋。
隋东山闻言,这才翻过身,显露出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
“真丑,”他皱了皱眉,厌恶地把视线从莫雨晴脸上移开,转向任真,“我怎么知道,你不是为自己挑剑经?毕竟你现在……”
“我需要?”任真眸光冰冷,跟隋东山锋芒相对。
以他对顾剑棠的了解,如果后者在场,断然不会丧失昔日的孤傲。虽然要担激怒隋东山的风险,但这样才符合剑圣的性情。
果然,隋东山微微一笑,毫无愠色。他抬手托起脑袋,另一只手则悠闲地敲着大腿。
“这份心性没变,想来你重新修剑也不会太难。至于你挑的弟子嘛,长得是丑了点,天赋倒还算凑合,比薛家这小姑娘也差不了多少。”
话还没说完,莫雨晴就不乐意了,狠狠瞪他一眼,小嘴撅得老高,“谁说我天赋比她差!哼,以后等着瞧!”
说这话时,她瞥向比她稍高一些的薛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