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乱过后,任真以军侯的身份,迅速执掌主力军,返回庐江城。
夏侯淳麾下,原先有二十万兵马,经过邙山伏击战的厮杀,折损掉三万人,再加上夏侯淳的旧部脱离出去,最终还剩下十万出头。
对于兵力的减少,任真不太在意。对他而言,人数规模并不是最重要的因素,相比之下,他更需要的是值得信赖的战力,而非互相猜忌,还得提防内部叛变。
凭他的易容手段,本可以将夏侯淳掉包,不费吹灰之力夺权,但夏侯淳的熟人太多,情势很难控制,迟早会露破绽,将是巨大的隐患。
所以,他才利用夏侯霸反复无常的心性,激起这场动乱,将散落在军中的异己朋党甄别出来,一次性剔除干净。如此一来,军营里就不再有不安定因素。
回到庐江城后,驻守江畔的副将唐逆前来奏报,他们顺利抄没南岸的晋军大营,掳获辎重粮草无数,得到极大补充。
至此,陈庆之的主力军彻底覆灭,中路一线再无战事,全局的强弱态势也完成根本性扭转。
任真心里的大石头落地,总算实现计划里至关重要的一部分。如今,他手中握有十万大军,又没有南晋强敌的威胁,可以说是真正安全了。
接下来该如何行动,取决于他的心意,不必再受掣肘。
当天夜里,任真收到情报,知晓了王桀叛变、率军奇袭陇西的情况,对整体格局有了更深入的认识。
于是,他跟杨玄机再次合计一番,认为眼前共有三种选择。
其一,是等待女帝求援,引兵北上。
既然王桀早有预谋,偷袭陇西亲军,说明北海大军也已南下,用不了多久,京城就会传来告急文书,抽调兵马回去勤王。尊奉女帝的旨意,去迎战北海叛军,这是最稳妥的选择。
其二,是无视女帝求援,把精力放在两朝战场上。
陈庆之的中路军虽亡,并不意味着国战就此平息。在上下两路,晋军仍然占据优势,掠走众多城池。陈庆之战败,敌军势必放缓攻势,稳扎稳打,此时正是唐军收复失地的良机。
任真的十万兵马,无论开往哪一路,都是极大的援助,将会再次扭转战局。如果他眼里只有北唐,而不关心武氏皇朝的存亡,那么,这就是最佳选择。
其三,是按兵不动,作壁上观。
这是最清闲的选择,任真可以继续驻扎在庐江,养精蓄锐,保存实力,暂不插手任何战争。等到朝廷、南晋、北海三方都拼得元气大伤后,他再坐收渔利,出手扫清北方。
届时,无人是他的敌手,只要进一步稳固军心,深得众军拥戴,他甚至可以拥兵自立,黄袍加身,开创属于自己的皇图霸业。
三个选项,出发点不同,各有利好,也都没有太大弊端。该如何抉择,直接考验任真的野心和初衷。他想要什么,就会挑出相应的路。
听杨玄机分析完后,任真沉默了很久,然后抛出一个问题,想听杨玄机的见解。
他很想知道,把皇位交给谁,才是对北唐最好的选择。
就自身而言,他并不想当皇帝。为了替父母报仇,这些年他机关算尽,又一直处在南晋武帝的阴影下,对于政治的尔虞我诈和残酷斗争,他早已厌倦,不愿后半生再深陷其中。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计划好,等到铲除武清仪、杀死陈玄霸后,大仇得雪,他就金盆洗手,退隐江湖,不再插手尘世间的纷争。选项三,被他率先排除。
那把龙椅,他根本不稀罕。
问题随之而来,大好江山,又该交给谁?
武氏皇族,篡位而立,实为乱臣贼子,且不得民心,任真断然不会把皇位交给梁王武九思;
至于旧皇族高家,嫡系后裔稀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