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又想起当年那个女人用理所当然的表情看着自己:“……你还想怎么样？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让我做大夫人，你还敢不同意！反正你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就让方济拿走它又怎么了，等方家发达了，忘不了你的功劳，总比你现在混吃等死的强，人家方济可是要成仙的呀……”
就是现在的大夫人，方景的亲娘让他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仙凡有别。
“仙凡有别?”苏怡嘟囔了一声，把方景从回忆中拉扯回来，方景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将刚刚想到的东西说了出来。
“什么意思？”苏怡却无心感受他的心理活动，只觉得这个词很有趣。“都是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仙，可延寿万年，而人最多不过百年寿元……”
“哦，是吗？”苏怡想了想，发现自己没啥好说的，只好坐起来拍了拍他的肩，“那你就努力活吧。”
“……”方景顿了顿有些好笑，“这也不是努力就能做到的啊……”
他顿了顿，道:“你能陪我说会儿话吗？”
苏怡把自己重新裹好，只漏出一个脑袋:“好，你说吧。”
方景本来想说些自己的事情，但话在嘴边突然觉得不妥，总不能让这么单纯的女孩陪着自己伤感，于是硬生生换了个话题。
“你最近几天四处溜达，可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喜欢的东西？苏怡想了想道:“只要是吃的我都挺喜欢的，不过你知不知道北街铺子里有个老妈妈做的馒头？我觉得甜甜的，特好吃。”
她旋即有有些惆怅：“可是我今天去看，那里已经没有那个铺子了……”
“北街的铺子？”方景有些愣，“我记得两年前北街的铺子都搬了，现在所有的商铺统一搬到城中心区，你可以去那里看看。”
“真的吗？”苏怡顿时又开心起来。“对了，你上次的烤肉条是哪里来的？我这几天逛了一圈儿都没找到……”
方景顿了顿：“……那是方家底下的一处铺子，这几天在整改，过几天应该能开起来……”
他感觉苏怡的情绪好起来，松了一口气，却又想起一件事：“这么说，你之前就来过这里？”
“嗯！我之前就来过玉棠镇，不过已经有……嗯，快三年了，我记得那个老妈妈人特别好，当时我们求了好多家，就只有她偷偷给我东西吃……你是不知道，当初我爹已经饿得受不了了，要不是那个老妈妈的馒头，他恐怕真的要吃了我了……可惜这么好吃的馒头，我当时就吃了一口……”苏怡撇了撇嘴，顿时觉得那个所谓爹爹更讨厌了。
方景：……为什么这个话题更伤感了？明明是不想被她知道自己的悲惨过去，可为什么她的过去听上去比自己还伤感?而且……她是怎么用这么欢快的语气说出这些话的?
方景止住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却觉得自己似乎能够感受到这个女孩儿坚强外表下的一颗渴望呵护的脆弱的心。
他终于忍不住道:“你不必这样的。在我面前，无论是收到什么委屈，都可以倾诉出来，我愿意做你的知己，也愿意……”接受你的一切。
苏怡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许久才发出一声:“……啊？”
“不用忌讳什么的，你的感受我都懂，把事情憋在心里，不好受吧……找个人倾诉，你会感觉好一点。”察觉到苏怡的晃神，方景觉得自己应该是猜对了。
他不知道的是，苏怡现在看他的眼神宛若在看一个智障。
她伸手去探他的额头，“你吃坏肚子了？”
方景却突然抓住了苏怡的手:“我没有吃坏肚子……这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