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棠初晓抱着厚厚卷宗入内,一股脑推积在房中唯一一张圆桌之上。
看着足有半人高的卷轴,苏心中微颤,随即愕然看向棠初晓:“这……竟然有那么多?”
“朝堂势力本就攀枝错节,又岂是三言两语可以言明。”将书卷码齐放好,棠初晓睨了苏一眼:“相比之下,这些卷宗已经是极其精简。”
一时无言,却也知耽误不得,苏只好叹气坐下。
日渐西沉,棠初晓拿了烛台进入,燃上明火,覆以灯笼,缓声道:“妹妹,时间已经不早了,明日再看罢。”
看了一眼面前尚看一半的卷宗,苏忽然低声叹道:“若知礼还在,恐怕这些卷宗已经看完了。”
看着苏神情一瞬低落,棠初晓无言叹息:“知礼能有妹妹这样的主子,也算不枉此生。”
“若有可能,我倒宁愿下一世她不认识我。”嘲讽笑了一声,苏声音中漫含无尽疲惫:“跟随我,她诸多受累。”
“妹妹,歇歇吧。”棠初晓笑道:“哪怕产业遍布大陆富可敌国之人,也未曾像妹妹这样辛苦。”
听见棠初晓这话,苏忽然之间目光一凝,抬眸看向棠初晓,目光灼灼:“你方才说什么?重复上一句话。”
被这句话问的莫名其妙,但棠初晓还是重复了一遍:“我说,哪怕产业遍布大陆富可敌国之……”
“就是这句!”低头去翻那些已经看过书卷,苏正色道:“我想,我方才错过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信息。”
“什么信息?”棠初晓问。
“当年郁家可谓华朝第一首富,但是却在郁大人牵连入受贿案之后,散尽家财。这本就有可疑之处。”翻找出那份被无意忽略的书卷,苏眉心微蹙。
“确实,身后家族已为首富,郁大人何苦再去受贿?”听闻苏之言,棠初晓低头沉吟:“似乎当年之事被人刻意抹除,不留痕迹,时隔多年,若是想查,怕是难上加难。”
“我大抵明了当初之事了。”无奈叹息,苏轻柔有些胀痛的额角:“或许华皇亦在其中推波助澜。”
“妹妹你的意思是……”略带惊愕看了苏一眼,棠初晓猜测道:“算计的根本不是郁大人,而是郁家……杜青蔷根本不是主谋,而是一把利刃……”
“我也是这般所想。”淡淡笑了笑,苏起身,看了眼黑沉天色,笑容真切了几分:“看着夜幕暗沉,殊不知,熬过这黑暗,便有了光明。今夜已晚,明日,我自会再拜访杜大人。”
闻言,棠初晓眸光微闪:“妹妹是想……”
“挟知而问,逼供画押。”
看着苏身影融入浓浓夜色,棠初晓神色莫名,再转身,房间之内竟悄无声息多了人影。
“她已经查到了。”男人声音不含温度,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主子,可否需要属下阻拦一二……”棠初晓低头,斟酌再三,终究如是说。
于她而言,叶辰是主子,但是苏亦待她与亲姊妹,在此二者之间,她实在难以权衡。
“不必。”男人抬手阻拦,眼底浓郁是化不开的黑雾:“杜青蔷不过踏脚石而已,本王担忧的是……”
言至此,男人忽然间不语,良久才道:“罢了,本王姑且试这一次,倘若为真,本王再寻解决之法。”
看似云里雾里之语,却听的棠初晓暗自心惊。她抬眸,有些犹疑道:“妹妹可会有性命之忧?”
“本王不会让她有事。”一语言毕,男人不见踪迹,只留余音,坚定而寒冰。
翌日。
“苏大人,您来了,这边请。”那狱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