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蓝霜话音落下许久，冼羽重新取回了对声音合成器的控制权。
面前那十几个无双公司职员都带着有些奇怪的神色看着他。
司仪一时没听懂蓝霜说了些什么，一脸懵逼。
场面僵持了好一会，直到冼羽实在觉得忍不住尴尬，回过头看向司仪，取下扩音器还给他。
“我说完了，进入下一个环节吧。”说着，冼羽就轻轻跳下小高台，站回了原来的位置。
“……”司仪带上扩音器，愣了一下，不过还是很快反应过来，“接下来，请无双公司的领导上来致辞。”
一个高挑的女领导闻言，不紧不慢走上前，接过扩音器：“首先，我代表无双公司向死者冼羽表示哀悼。他作为实验品，却意外死亡，确实有我们的过失。”
“…………”
“但我还想反驳死者亲属先前的话。”
女领导说着，将平静的目光移到冼羽身上。
“人死，不能复生。”
“数据删除而没有备份，同样不能‘复生’。”
“况且‘一零’是我们公司的所有物，还用不着你来评头论足。”说到这儿，女领导微微抬高了些下巴，带着点儿高傲，“‘一零’由我们公司制作出来，因为实验失败而消失，不过是我们公司自己的损失。”
“经过查证，‘一零’已经‘死亡’了，你所相信的，不过上你的幻想罢了。”
“现在，‘蓝霜’将代替它——AI情感化实验也不会再进行——‘绝对理性’的AI做出的判断已经足够准确……”
“…………”
女领导说完，也是直接将扩音器递给司仪，径直走回原位，高跟鞋在地上，踩出不快不慢的脚步声。
司仪却是越听越懵——这葬礼致辞已经超出了他所能接受的范围，似乎正在向辩论会的方向发展了。
看着司仪有些不知所措的神态，冼羽不知为什么露出一个微笑。
——难得，你没有吐槽。
〔死者为大。〕
〔毕竟这是在你的葬礼上，即使他们不尊重你，我也会尊重你。〕
——谢谢……
…………
由于怕事情发展过于超出预料，司仪迅速将剩下的流程过了一遍，几人便把尸体抬向不远处的火葬场。
…………
〔参加自己的葬礼，感觉怎么样？〕
——想到一段话。
〔哦？〕
——“人的一生有三次死亡。
——“第一次是他断气的时候，在生物学上他死了
——“第二次是他下葬的时候，人们参加他的葬礼，怀念他的一生，然后在社会上他死了，不再
有他的位置。
——“第三次是最后一个记得他的人把他忘了的时候，那时候他才真正的死了。”
——…………
——只可惜，我的第二次死亡和第三次死亡的顺序，反了。
〔其实数据也有三次死亡呢。〕
〔第一次是数据渐渐落后于时代，人们便很少再使用他。〕
〔第二次是数据被删除的时候，人类抛弃了他〕
〔第三次是数据被人遗忘——或者是只能在一些历史上看到的时候，这是最后的死亡。〕
——嗯……
〔这次，是你那十六年人生的葬礼；但同时，也是“一零”的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