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
他要从今天开始,努力奋斗,靠勤劳发家,白手起家,挣下一份基业。
他吸收了父亲的教训,先是开垦荒地,打算等有了几年收成,省吃俭用,省下钱,就去买地。
过去他们一家子,是因为家里人口太多拖累太重,下面有两个生病的孩子,上面还有病怏怏的老人。现在,他一个青年人,既没有家世拖累,又有的是一把子力气。只要肯做活,下死力气,没几年,就能攒下钱来了。
青青苗,袅袅水。
刘四弟想象着秋收时候的金浪。
“四弟......”一个声音响起来。刘四弟扭头一看,齐家兄弟正喊他呢。
齐狗子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问道:“有没有人来找过你啊?”
刘四弟知道他问的是三姐。他呸了口唾沫,大义灭亲:“她这样的人,只会妨碍我们和气人种田。要是来找我,我第一个就向赵大人举报!”
“好,好。”俨然热心朋友模样的齐狗子喝了一声:“有志气啊兄弟!你好好地使力气种田,现在赵大人治理下,大伙那都是收合法的租,交合法的税。只要你肯努力,还怕挣不下家业?
像我,我家原来也是穷的裤子都穿不起,靠给人种田,辛辛苦苦攒下几亩自己的地,又靠勤劳肯干,成了这乡亲们抬举的名望人家。那些世代裤子都穿不起的,就是懒骨头。我看弟兄你不是那等懒骨头。”
说到了刘四弟心坎上。他简直是把齐狗子当了亲兄弟:“好......好!我会的。”
齐道君也笑着说:“是啊。女神......三姐虽然性子烈,这一点上却糊涂了。你看她至今还沿江唱什么‘地主算盘赛蛇毒’。唉,搞的跟什么后世的害人不浅的土改似的......咳!我是说,她太偏激了,当然有很多地主是靠盘剥起家的,可是也有很多地主,像我家,从前也是苦人家,是靠辛辛苦苦的勤劳致富的。她怎么能一概而论呢?”
这个齐道君,说话不像他哥哥这么直白,倒很像书生。
刘四弟从前很认为他怪,今天听了这文绉绉的一番话,有些词不太懂,但是大意却明白了。不由心里一热:
当年三姐听说刘四弟想当个地主的时候,就说不认他这个弟弟。刘四弟为此伤心了很久。今个听到齐道君这一番话,才算是有一种遇到明理人的感觉。
自赵大人来了之后,齐家兄弟的日子越过越好,他们逐渐白胖了。他们白胖的脸上,此刻满是同情,穿着代表乡绅身份的长衫,安慰了短衣短褐、又黑又瘦的刘四弟一番,笑呵呵地走远了。
从此千家万户勤劳作。只有刁民刘三姐,仍旧不肯伏法。不时还能看到她沿江岸唱反歌,甚至还说赵大人是“杀人会使两面刀”。
不过,这一回。没人和歌了。也人再理她。大家都忙着种田。满怀对赵大人说的“合法交税”的盼望。
于是,对于赵大人通缉她,大家也都渐渐默认了:刘三姐却确实是一个不怀好意,挑唆他们不得安心种田的贼人。
这一年,岁月渐渐渡过去,到了秋末。
永福县衙门处,正几辆驴车拉着满满的粮食,进了粮仓。
几个衙役都哼起了小曲。
官府的税收、粮仓,都堆满了。
而许家和章家,今年收到的租子,也多了好几倍。
这一年,粮食的收成非常好。
好到刘三姐躲得有些疲惫了。
那一天,她正躲在一堆麦秸后面休息。衣衫破烂,面目黧黑,只有一双眼睛,还是又清又亮。
一个老乡发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