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好了,我将来就是拖到二十岁,婚姻何愁?妈也不必怪罪哥哥。长兄如父,他操心罢了。
“我的儿,难为你了。”薛姨妈搂着女儿,心疼不已,又喝薛蟠:“还不快滚过来给妹妹赔罪。”
薛蟠这才惊觉不对,又嬉皮笑脸凑过去左一句“好妹妹”,又一句“好妹妹”。为了叫母亲和妹妹消气,他忙地献宝似的捧出了自己新的消息:
“时下有个大奇闻,你们可晓得了?”
“不要弄鬼了,早些说来。”
他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坊间都在传说,那潇湘君子,是个女子!还是个年龄不大,貌美绝伦的女子!”
薛蟠为人龌龊下流,原对这些文人墨客不敢兴趣,因人极力说起潇湘君子之美貌,这才记在心里。
“嘿嘿,不过,我想来,那潇湘君子,再怎么美貌,能胜过宝钗?”
“啐!”宝钗终于按捺不住,刹那站了起来,眼圈红了,拂袖要走。
薛姨妈气得狠狠扭住薛蟠耳朵:“不上进的东西,几次三番的侮辱姊妹,你是要气死老娘?竟把你妹妹与那不知道哪里来的作邪书僻传的下等人相提并论!”
薛蟠看妹妹眼圈都红了,连连赔罪。才算拉住了宝钗。
“我可不敢,我可不敢。我要是再说这昏话,叫王八叼了我!”
好一番赔罪,才总算消停下来。薛蟠再不敢多话,只老老实实说来:“这大江南北,不知道哪里来的传闻,都说潇湘君子,这大文贼,是个女人。说的都有鼻子有眼的,连容貌年纪都说到了。”
薛姨妈觉得不可能:“圣人禁止演出潇湘君子的戏前,我也看了几出,那毒练老辣,世情冷暖,岂是闺阁女子可比?”
“那未必。妈,你不晓得,那短发贼,盘踞南方,他们治下,那是没有人伦的地方。短发贼公然宣称:‘天下多男人,尽是兄弟之辈;天下多女子,尽是姊妹之群;何得存此疆彼界之私,何可起尔吞我并之念’。我们这边有浙江的行商,悄悄来说,亲眼见到那义军之中,有女兵女将。那些女兵女将一个个‘赤足裹头,攀援岩谷,勇健过于男子’。他还见到城中妇女随便游于大街,乘马或者骑驴,往来驰骋,如同男子,且并不避人。”
薛蟠道:“听说潇湘君子的文作大多自南方流出,与短发贼吭哧一气的寻南小报,屡次登载他的话本,前几个月,不还论战吗?我看,如果那个行商所说不假,那潇湘君子,如果真是短发贼治下女子,那写出这等东西,也有可能啊。”
薛家母女一时竟听得出神了。
薛宝钗把那句‘天下多男人,尽是兄弟之辈;天下多女子,尽是姊妹之群;何得存此疆彼界之私,何可起尔吞我并之念’在嘴里滚了几遍,一时竟然生出怅然来,面上却纹丝不动,平静道:“果然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那想来,这传闻也是有依据了。”
薛姨妈喃喃道:“竟有这样大逆不道的地方......”她年轻时也是闺阁英豪,自认不输男子,此刻的感慨,竟然分不出是羡慕多一些,还是惊奇多一些。
薛蟠犹自得意:“妈,妹妹,你们可别说出去,这些消息,我这可也是独一份了。自从南方惊变之后,皇爷不但明面上禁了寻南小报,对行商工匠之徒,看的也是贼紧。我这还是利用了身份之便呐。”
娘儿几个正说着话,忽听外面小厮不意女眷在里面,居然一叠声地喊:“爷,爷,舅老爷说你打发的那个老头,公堂上撞柱子死啦!”
薛蟠瞥了一眼娘和妹妹的脸色,登时大怒,出去就是一巴掌:“你个没眼色的东西,谁叫你直愣愣闯进来?迟早收拾了你去喂大虫!”
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