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还有个严母,嫂子也是知书识礼的大家闺秀,倒没把她给宠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娇娇女。
变故发生在她十四岁那一年,那是永辉五年。
她五哥自幼就是远近闻名的神童,十几岁就做了举人,却苦读多年,在三十多岁才中了进士。
她记得好消息报来的那一天,全家上下高兴的比过年还喜庆,她不小心弄坏了爹爹的一把好剑,爹爹也没生气,反而叫娘不要训她。家里请了七天的流水席,上门恭贺的人络绎不绝,把路都堵了,十七哥跟着爹爹招待远来的客人,她娘直接给庙里捐了两千两银子还愿,五嫂红光满面,十七嫂那会儿刚生了小囡囡,十七哥就给小囡囡取了小名“家喜”,意为家有喜事、全家喜乐。
听爹爹说,要是五哥能考上庶吉士,就留在京城做个翰林官,到时候让她嫂子带她去京城玩。
可高兴了还不到半个月,就出了事。
来报信儿的是家里派在五哥身边服侍的长随,家里几辈子人都在王家服侍,那长随说她五哥被本家三房的人打断了腿,幸而被人救起,只是不知道会不会落下残疾。
消息传来时,全家都傻了。
她爹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当即就让人准备车马要去京城。
她娘却拦住了,人既然是本家三房打的,这就不是寻常事,何况本家三房今年也有个中进士的,名次却在她五哥的后头,要说其中没有什么猫腻是谁也不肯信的。
这时候更需要王五老爷在家镇着,看守产业免得被人所趁,毕竟青州王家男男女女几千口人,总是要吃饭的。
王老太太把二儿子留下,让他帮着王老太爷,自己带了女儿上京,她第一次后悔年轻的时候拦着丈夫不许纳妾,没有帮王老太爷开枝散叶,要是能多几个儿子作助力,也不至于让自家闺女跟着她去受罪。
王玉萱第一次进京,根本顾不上欣赏京城的繁华胜景,陪着母亲急匆匆去了家里在京城置办的宅院,一看到她五哥就掉了眼泪,五哥温柔儒雅,文武兼备,在家的时候谁不赞他?可眼前这个躺在床上神情萎靡身形憔悴,瘦得颧骨都凸出来的是谁?
她伤心地大哭,却被娘呵斥了。
请来的大夫说幸而医治及时,好好养着,多半不会留下残疾。
这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安顿好了上下人等,第二天她娘就带着她去了本家三房。
第一次去,她们娘俩在一处院子里枯坐了半天,连杯茶也没有,快中午了才被告知三房的太夫人出城上香还愿去了。
第二天再去,仍是没有见到人,除了传话的仆妇,连个待客的都没有。
第三天……
第四天……
银子如流水般花出去,她娘连眼皮都不眨,她明白,这样的时候要是连银子都送不出去,就真的没戏了。
到了第六天,终于见到了本家三房的太夫人。
她记得那天天色不好,三太夫人的住处富丽堂皇,屋里点了好些灯,她娘拉着她给三太夫人磕了头,三太夫人却没有请她们起来,冷着脸训斥她娘,“你还有脸来!你养的好儿子!不过是几句口角,就把他侄儿给打了!说什么耕读传家,老祖宗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子孙!我听说你男人就是个混的,看来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她真想把这老虔婆一剑捅个对穿!
她以为娘会为了五哥忍下来,却没想到她娘竟拉着她站了起来,“嫂子这是说的什么话?我的儿子我最清楚,嫂子什么意思我也明白,都是一个祖宗传下来的,嫂子又何必这样?嫂子若是不想见我,我明儿再来。”她娘拽着她往外走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