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这里。
正席的闺秀们推让了一番,戏单子被放到了一位穿了银灰色绣梅枝窄袖衫的年轻姑娘跟前,这姑娘最多不过十三四岁,瘦高个儿,容长脸,长得十分端丽俊秀,头上插戴了一只百宝凤凰,一看就知不是凡品,她笑吟吟地翻了翻戏单子,点了一出《升仙梦》。
唐曼宁没见过她,就问黄明珠,偏黄明珠也不知道,又扭头去问别人,问了四五个人才问出来,“她是市舶司提举石成的养女石舒兰,都叫她石二姑娘,平常不怎么出来,所以认识她的不多,看看,还是你姑妈家脸面大,连这样的人都能请来。”
唐曼宁有些吃惊,“石二姑娘?石家有几个孩子?”
这年头太监收养儿子开枝散叶不算什么稀奇事,但是养女儿就比较少见了。
黄明珠摇摇头,“这还真不知道,”她略略压低了声音,“他们家一向不爱与人交往,又不是寻常的官儿,谁敢随便打听呢?”
这倒是,朝廷开放的各个口岸的市舶司提举无一不是由中官掌任,相当于镇守太监,而各地的镇守太监皆是宫中要员、皇帝心腹,哪个敢把他们当做寻常官员来对待?
这边两人头挨着头说悄悄话,曼春拉拉姐姐的袖子,提醒她们,“你们有什么想看的么?”
戏单子已经被传到了这张桌子。
唐曼宁翻了两遍,就把戏单子给了高婕,高婕点了出《三结义》,就推给黄明珠,“你选吧。”
黄明珠就选了《遇上皇》一折。
唐曼宁知道这出戏,笑道,“这个有意思。”
曼春极少听戏,不知道这一折唱的什么,唐曼宁便给她讲,“这出戏原叫《好酒赵元遇上皇》,讲有个叫赵元的遭了陷害,好酒贪杯耽误了公事要被处斩,却仍嗜酒如命,一时心慈为几个付不出酒钱的客人代付酒钱解了围,没想到那人竟是天子,两人因此结拜为兄弟,后来天子保下了他的性命,又给他加了高官厚禄,可他还是爱喝酒,索性就辞了官,回家喝酒去了。”
杨玉兰剥着花生,杨玉桂问,“有《梦斩龙王》么?”
黄明珠前后翻了翻,“没有。”
杨玉桂就有些失望。
黄明珠道,“《桑林奇遇》也不错。”
这一桌选完,就把戏单子送到了邻桌。
这一桌的姑娘们都是旧识,平日里就很谈得来,虽然曼春是第一次参加,可众人早从她姐姐唐曼宁那儿听说了她不少事,对她并不陌生,彼此说说笑笑很是热闹。
待戏唱起来,聊天的声音就小了很多,那爱听戏的,索性就不再说话,全神贯注在戏文里,不爱听戏的也都压着嗓子。
偶尔还能听到花墙另一侧诗会那边传来的叫好声和笑声,倒也有趣。
这支戏班子是苏州班,唱腔婉转清丽,尤其是台柱秋大家,扮相身段都是一等一的,唱功了得,一丝烟火气也无,待她唱完一段《渔隐》,全场俱静,随即就有不少人喊赏。
曼春醒过神来,轻叹了一口气,却见一旁杨玉兰红着眼眶,面上两行清泪,不由喊了声“杨姐姐”。
杨玉兰擦擦眼泪,叹道,“好一个‘虚飘飘天地闲人’!”
杨玉桂给姐姐添了杯茶,杨玉兰一口喝尽,让曼春觉得她喝的仿佛不是茶水而是一大碗酒。
唐曼宁笑道,“她就是这个性子,平日里闷得狠,一到听戏的时候就不是她了。”
曼春点点头,“的确也是秋大家唱得好。”
接下来却是一出丑戏《双怕婆》,不知是谁点的,场面又热闹起来。
中午开了宴席,曼春刚刚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