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看看他,轻轻叫了他一声,“大爷?”
唐辎吐出一口气,笑着说道,“的确是喜事,麻烦通禀一声。”
服侍安平侯夫人的嬷嬷皮笑肉不笑的,睨着台阶下站着的唐辎,“夫人今天累了,要是大爷没什么要紧事的话,还请先回去休息,明儿再来跟夫人请安也是一样的。”
唐辎点了点头,“还请夫人保重。”
突如其来的消息把他的脑子搅得浑浑噩噩,他知道,从今天以后,一切都不同了,有了嫡子,他这庶长子就当真不算什么了。
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他洗了把脸,从博古架上摸了个玉雕的小马拿在手里把玩,眼睛却看着窗外,一声不吭的,别人见了,都不敢多说话,只有他姨娘派来服侍他的丫鬟织云告诉他,“姨娘上午打发人来,说王家派人来送了些东西,叫您回来抽空去一趟。”
他应了,又自己一个人待了一会儿,才动身去了姨娘那里。
王姨娘是安平侯唐浚年轻时娶来的贵妾,出身门阀王氏的嫡支庶女,不过这样的身份在正室临安公主面前也算不得什么,她一生有过两子一女,唯有唐辎这一个儿子存活下来,又是如今侯府的长子长孙,自然看得如珠似宝。
说起来,她能嫁到安平侯府,还多亏了唐浚的母亲,这位太夫人不喜欢皇家下嫁的临安公主,而当时唐家正需要和王家联姻,两边长辈就定下了她。
这些年她过得也不容易,临安公主不是个坏脾气的,不过处在她们这样的身份也不可能像书上说的那样和睦相处,不过是眼不见心不烦罢了。
侯爷对她不冷不热的,但她有儿子,还算有些指望,不像红姨娘,连续生了几个孩子,只立住了两个姑娘,侯爷就再也不进她的屋子了。
年轻的时候她还有几分心气儿要争一争,可自从永辉元年的那一场纷乱之后,临安公主不声不响的就没了,公主的两个亲生儿子一个早亡一个失踪,剩下一个女儿也被接进了宫里养育,王姨娘就歇了心思——她是真怕了。
怕她的侯爷丈夫,更怕唐家太夫人。
她老老实实的缩在后院,不敢轻举妄动,就像红姨娘一样,每天看着侯爷的脸色,看着太夫人的喜怒,就是侯爷娶了新夫人进门,也没人敢说什么酸话。
她以前还在私下里笑话过红姨娘,如今看来,她才是最聪明的。
如今她单独住在一处小院子里,侯爷不怎么来了,倒也素净了,儿子时不时的就来看看她,比以前侯爷还来的时候更让她安心。
王姨娘把手里的线绕在线板上,听见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她把线板扔进针线篓子里,笑道,“回来了?”
唐浚给她行了礼,起身坐在她身边,拿过一只纳了一半的鞋底看了看,又脱了鞋放在脚底板上比了比,“给我做的?”
王姨娘笑道,“要不然还能是谁?”
“您少做些这样的活儿,先前不是还说眼睛酸?”
“好、好——”王姨娘点头答应着,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她仔细端详儿子,小声道,“……你知道了?”
唐辎低下头,轻轻点了点。
王姨娘搂着儿子,“不怕,夫人有嫡子是早晚的事,以后咱们跟正院远着些就是了——你读书读了这些年,不就是想着将来自己挣个前程?府里的事乱糟糟的,咱们没那本事就不折腾了。”
半晌,唐辎才闷闷道,“自己挣前程……那您还给我娶王家的女儿?——我听说她……脾气不好。”
听到儿子的话,王姨娘张了张嘴,想了一会儿,道,“在这府里,有脾气的总比没脾气的强,你看我,还有红姨娘,”王姨娘苦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