邴氏带出去的人一分为二,有一路人去了衙门找毛通判,另一路人则直接回了毛家,向毛太太报信去了。
毛通判的太太郭氏刚收到一封她盼望已久的家信,信是她娘家从祖籍发来的,但在她收到信的时候,写信的人已经启程去了京城。
自从三年前她祖父去世,父亲和兄长回乡丁忧,随后父亲的座师因急病亡故,毛通判待她便一天不如一天,若不是为着女儿们,她早就不跟他过了,如今兄长顺利起复,父亲也被重新召回京城,娘家又起来了,毛太太顿时觉得往日的沉郁一扫而光,正高兴着吩咐管家打赏,就得到了邴氏在外头闹事的消息。
毛太太冷笑一声,“她这是作死呢。”
又把女儿们叫来,告诉她们,“赶紧收拾东西,你们外祖父和舅舅起复了,咱们去找你舅舅!”
毛家大姑娘看看两个妹妹,问道,“娘,你陪嫁里好些东西都叫爹和那个贱婢拿走了,咱们路上吃什么喝什么?”
毛太太身边的心腹嬷嬷进来回禀道,“太太,家什都备好了,那些人也都撂倒捆了。”
毛太太站起身,对三个女儿说道,“多余的事不用你们操心,我早说过,拿了我的,早晚要让他们吐出来!今儿就叫你们瞧瞧娘的手段!”
唐曼宁和唐曼春把邴氏和服侍她的丫鬟婆子都捆了,迅速弄了份口供,半哄半吓唬的,让邴氏带来的人都画了押,又强按着邴氏的手按了手印儿。
“有了这个,不怕她乱说话。”
唐辎匆匆赶到,见到了两个女儿,就叫她们赶紧先回家,“快回去,快回去,和个婢妾计较什么,说出去叫人笑话。”
唐曼宁提起邴氏,心里仍旧恼火得很,“这人要坏我和妹妹的名声,决不能轻饶了她,若是放她出去胡言乱语,咱家还怎么在泉州立足?”叫婆子们把捆得粽子似的邴氏提了来。
唐辎这才知道两个女儿把毛通判的小妾绑了,不由大为头痛,一旁的婆子接到了唐曼宁的眼色,赶紧把邴氏的作为述说了一番。
唐曼春道,“我们也知道这女人是府尊赠与毛通判的,可她终究只是个奴婢,奴婢辱及官眷,罪加二等,律例上写的清清楚楚,原本道理在我们这边,可是今天我们若退了一步,有理也变成没理,焉知明日他们不会骑到我们头上?”
唐辎生气道,“这里有为父,你们先回去!我已经叫人去和你们姑母打招呼了。”
正说着,毛通判太太郭氏带着人匆匆而来。
她一来,唐辎为着避嫌,倒不好叫两个女儿先离开了。
郭氏向唐辎见了礼,先向唐家道了歉,“家里奴婢没规矩,冲撞了府上千金,是我们没管好,还请唐大人万万不要放在心上。”又是一番好言好语许诺回去以后定会重惩下人,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唐辎也听说过毛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传闻,心里对毛通判的宠妾灭妻很是看不起,尤其这毛通判还是董知府那一边的人。
眼下毛家太太的请求也不算过分,态度又诚恳,唐辎心里琢磨了一番,便同意了她的请求,两边立下和解书,签字画押之后便将那邴氏交给了毛太太处置。
毛太太带着人走了好一会儿,毛通判才慌慌张张地带人赶来,一听说爱妾已经被老妻领走,气急跺脚道,“她虽位卑,却也是我独子生母,唐大人家千金好生无礼!”
唐辎也要带着两个女儿回家,闻言脸一沉,“毛大人难道不知奴婢殴良人罪加一等,何况厮打官眷,退下!”
唐辎是泉州府正五品同知,毛通判却只是正六品,天然比同知矮了两级,毛通判这人再怎么渣,再外头却是不肯落人口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