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孙承嗣把桌上带字的纸一收,提起自己带来的包袱,做了个让她不要害怕的手势,闪身进了内室。
“表姑娘还没睡?”
曼春定了定神,伸手把内室门上挂着的竹帘挑到一旁用钩子勾住了,见它不再乱晃,这才张口问道,“是谁在外面?”
花嬷嬷推门进来,童嬷嬷跟在后面,再后头跟了五六个婆子,要不是这会儿天黑,屋里光线也暗,任谁都能看出童嬷嬷神色不对。
曼春起身道,“嬷嬷还没睡?来坐坐歇歇吧。”
花嬷嬷矜持地笑了笑,“不了,时辰不早了,总得把这上上下下都查一遍才能放心。表姑娘也早些睡吧,这夜里头熬灯费油的,又伤眼睛,何况如今天亮的早,睡得晚了,明儿该起不来了,叫人笑话。”
曼春笑笑,对花嬷嬷带这么多人进屋好似一点儿意见也没有似的,“一会儿就睡,晚上吃咸了,多喝了两杯茶,不敢躺下就睡,不然明天眼睛该肿了。”
童嬷嬷终于反应过来,她上前给花嬷嬷搬了个鼓凳,“花嬷嬷,快请坐下歇歇。”又去给花嬷嬷倒茶。
花嬷嬷道了句“不敢”,接过茶却没有坐下,扫了一眼屋里,道,“不早了,姑娘早些睡吧。”她吃了茶,又嘱咐了两句,就带着人走了。
童嬷嬷擦擦脑门儿上的汗,想起孙承嗣,她看看曼春,曼春指了指屋里,嘴里却道,“嬷嬷,这屋里怎么还有蚊虫?是不是哪里的窗纸没糊好有了缝?再点块香吧。”
孙承嗣从里面出来,见童嬷嬷在门口坐着,便以目示意曼春。
曼春拿起笔来写道,【刚才是姑母那里的花嬷嬷,来查上夜的,不知道她会不会再来,我让嬷嬷在门口守着,有什么动静也好提前知会一声。】
孙承嗣盯着那张纸看了一会儿,提笔写道,【你刚才说不想理会李博,他是不是纠缠于你?】
曼春看着他把这句话写出来,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孙承嗣见她这样子,知道自己猜得不错。
曼春咬了咬唇,写道,【我自问没有做出过让人误会的事,他这样,难道要怪我不成?】
她清澈的眼睛温顺而委屈,嘴唇粉粉嫩嫩,像花瓣儿似的,孙承嗣想,就凭这一双水盈盈的明眸,李博那小子也不算没有眼珠。
他觉得喉咙有些痒痒,轻轻咳了一声,写道【别怕。需不需要我把他弄走?】
曼春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不知他是什么意思,犹豫了一下,摇摇头,见孙承嗣眉头微拧,怕他以为自己不知好歹,忙写道,【他不足为患,我们不要谈他了。我——】
她顿了一下,继续写道,【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我姑母和她生母的事?】
原本姑母对姐姐和她都很不错,但现在却是完全不同,对于那些一知半解的人来说,可能会以为姑母是因为李博的事而嫌弃她,但她却总是隐隐觉得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姐姐心慕大表哥李褒的事她不信姑母看不出来,只不过李褒对此没有什么反应罢了,不是她将人性看得太恶,试想看看,如果反过来,变成李家大表哥看上了姐姐,姑母会怎么样?
她以前听姐姐说起姑母的事时就觉得奇怪,大姑母的生母临安公主是祖父的发妻,先帝的妹妹,身份高贵,位比亲王,若是现在还活着,一个大长公主的尊位是跑不掉的,可惜,死得太早,又是因为谋反的缘故。
可奇怪之处正在这里,既然事涉谋反,她的祖父为什么还活得好好的?甚至安平侯府比从前更为声势煊赫。
要知道历史上那些谋反的公主,一旦事败,公主本人兴许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