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清凉园占地广阔,规模丝毫不逊于前面的侯府,几个姑娘虽坐着肩舆,头顶又有幔子遮挡,可眼下这个时节日头仍旧晒得厉害,看了小蓬莱里养的金鱼,几人商量了一番,便叫人调转轿子,去了适才经过的二薇亭歇脚。
这二薇亭是个大八角亭,四围的槅扇糊了窗纱,亭旁原本种了几株红白蔷薇,这蔷薇花期长,又耐活,花匠侍弄得精心,每到花开时节烂漫怒放,一簇簇的吐艳争妍,乍一看去开的花儿比叶子还多——这亭子便以此为名,这次修缮清凉园,亭子西面的缓坡上除了事先留好的一条青石条阶,其余地方皆种满了蔷薇,整座二薇亭就好像被花海托举起来似的。
她们回到二薇亭的时候,亭子里头已经摆好了桌椅和瓜果点心,亭子一角还放了只大冰盘,六根亭柱之间的窗槅上糊的松绿的软烟罗,面向西边是一片开阔的湖面,如今荷花开得正盛,满眼望去,一片碧绿中或红或白或粉,亭亭玉立,偶尔拂过一阵微风,便随风轻摆,绰约多姿。
曼春喝了盏湃得冰凉的梅子露,又吃了两角西瓜,才恢复了些许精神,不禁惬意得往身后一靠,扇扇手里的纨扇,无声地长出了口气。
唐曼宁拭着头上的汗,脸都晒红了,曼春怕她中暑,叫人倒了盏梅子露递给她,唐曼宁一摸是冰的,摇摇头,“你喝吧。”又叫人给她倒盏茶来。
曼春道,“天这么热,你还喝热的?”
唐曼宁仍旧摇头,“这几天都不能喝凉的。”
江溆的脸上倒是没晒红,也没出多少汗,不过她唇色发白,曼春一看就知道她定是个身体弱常生病的。
江溆闭目歇息了一会儿,才觉得眼前的眩晕轻了些,她不太好意思的一笑,“时辰也不早了,不如就在这儿用午饭?吃了饭大家歇一会儿,下午咱们坐船。”
众人欣然,江溆叫人去问附近哪里有能歇息的地方,仆妇来回话说,“离此处不远有座清净院子,名为梅邨,里头一切都是新置办的,正合适姑娘们歇歇脚。”
“梅邨?”江溆问道,“里头有梅树?”
“是,这梅邨里外种了几十个品相的梅树,都是府里特意寻来的,听说有一株最老的在前朝开国时就有了。”
那株梅树老干曲折,虬曲苍劲,枝条疏密有致,只因这个时节赏不了梅花,几个姑娘看了看,便进屋了。
这梅邨与别处一样,都是重新翻修过的,因有人提前来收拾过,除了博古架上少了几样摆设,其余倒是舒适得很,饭菜是太夫人的小厨房端来的,比起早晨的那一餐更为丰富,吃罢了饭,又用了些果子,眼见江溆打了哈欠,唐曼宁知机,起身告退了。
江溆比她们辈分大,自然该住上房,好在东西厢房的屋子也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因厢房只有四间,她们姐妹倒有五人,唐曼宁便和曼春要了东厢北房,又对唐曼锦、唐曼颖和唐曼瑗道,“都歇会儿吧,免得下午没精神。”
等唐曼宁和曼春去了东厢,唐曼锦撇撇嘴,哼了一声,不服气的嘟囔了一句,“用得着她啰嗦?”又对唐曼颖道,“瞧她们那土包子样!”
唐曼颖掩唇而笑。
唐曼瑗看看两个姐姐,唐曼锦瞥了她一眼,小声凶道,“以后不许和她们玩!也不许和她们说话,知道不知道!”见唐曼瑗不吭声,唐曼锦脸一落,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听见没有?”
唐曼瑗摸摸额头,皱眉。
“怎么,你对我有意见?”说着,唐曼锦又故技重施,使劲戳了一下唐曼瑗的额头。
唐曼瑗恼了,“你别戳我!”
在唐曼宁和曼春回来之前,唐曼锦在姐妹里一向居长,唐曼瑗年纪小,跟她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