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这几年的衣裳样子越来越多变。
去年还时兴窄袖和六幅裙,今年又兴起方领衫、罩纱绣裙和绸子做的绢花。
在一些绢花铺子里,上等的绢花因为镶嵌了金银宝石,卖价奇高不下,即使这样,也依然供不应求,不等送到柜台,便被各家女眷们派人买走了。
眼看距离太夫人的寿辰越来越近,唐曼宁她们不仅要准备给太夫人的礼物,还要准备寿宴那几天要穿的衣裳。
自然,寿礼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唐曼宁的衣裳有王氏为她操心,自然是什么料子好就用什么料子,每到节庆之前,侯府绣房总是人手不够,王氏对此心知肚明,绣工也是提前在外头定下的,只拣今年最时兴的样式做,用的还是最能衬托出唐曼宁白皙肌肤的大红百宝缂丝料子和彤色宫样儿妆花缎,头面也是新打的,用了二十多颗大大小小的红蓝宝石,任谁见了,都要竖起大拇指来赞一声好。
曼春身边却连衣料都没选定,更不用说做成的。
她从泉州带回来的料子是冬天用的,在苏杭买的新花样又太超前,京城还没时兴起来,左看右看,竟没有合适的。
方领衫、罩纱绣裙她已经在别处见过了样式,却不能做和别人一样的,何况未出阁的姑娘轻易不能出门,她手头没有合适的衣料,只能画下花样子让童嬷嬷拿了钱去买。
可是却遇到了一个难题。
王氏毕竟是嫡母,在泉州时她可以跟外院说一声就让童嬷嬷出去,可是在侯府,还是得跟王氏说一声的,她怕王氏存心为难她,就说学堂里薛大姑教了做绢花,缺了几样材料要打发童嬷嬷去买,童嬷嬷知道她要什么样儿的料子,怕托给别人代买再给买错了。
这不过是小事一桩,王氏却只要看曼春不如意,她就舒坦,因此也不理会曼春,只是不许去。
曼春就想着实在不行的话就让宋大家的找找门路,往外头递个信儿,谁知近日门子上管得颇严,抓住个没对牌的,便打一顿赶出府去,自从世子夫人肁氏的陪房撞到枪口上被赶回成国公府后,门子上就再没人敢随意放人出入了。
曼春一时想不到别的解决办法,只好去磨王氏,如今她天天去家学,日日在人前走动,有什么动静别人都看在眼里,王氏也不好随意磋磨她。
唐曼宁知道妹妹还没有准备好太夫人寿辰时穿的新衣,猜她派了童嬷嬷出门多半是为了此事,她本也不想和母亲生分,但眼看日子越来越近,再不准备,到时候妹妹穿什么?家里人、外头人,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妹妹丢脸不成?思来想去,觉得这事儿私底下是劝不来的,便教曼春趁着三太太过来聊天的时候再跟王氏说起此事。
三房也有庶女,况且三太太平时就不是个好管闲事的,王氏也就无所谓了,淡淡的看了一眼曼春,“再说吧。”
三太太看了一眼曼春,笑笑,没打算开口。
唐曼宁这时却插嘴道,“既然如此,就也帮我捎带些来。”让童嬷嬷给她捎二两琉璃珠子,再从银楼买些上好的银丝来。
王氏气恼地瞪了她一眼,不想让女儿下不来台,便默许了。
唐曼宁便挽了妹妹出去玩了。
三太太道,“小姑娘嘛,难免的,早晚都是别人家的人,嫂子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王氏叹了口气,气恼道,“我是气那个傻丫头,叫人几句好话便哄得不知东南西北,以后可怎么办?”
“姑娘总有懂事的一天,是好是歹,慢慢儿就看明白了,您如今着急,人家还不领情,何必呢?况且我看二丫头比我们家那个不省心的可强多了,我们媛姐儿如今不是好好的?只管看牢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