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室的南北两侧皆有大扇的琉璃窗,笑笑的位置就在北窗下。统一的圆包圆乌漆架几书案,虽没有后世的抽斗桌,但两侧架几都设了格架与屉,放下一只藤箱绰绰有余。
方才是从南面沿着花坡上来的,谁想到课室北面竟是另一番景致。笑笑所临的窗外正有两棵姿态虬节的李树,立在几座嶙峋怪石之间。展眼远处,似有郁郁松柏倚山,雪白一挂瀑布飞溅而下,因离得远,水声并不太大。
总觉得有淡淡的香气,笑笑的鼻子一向敏感,把脸贴在琉璃窗上才发觉窗下有大丛蜜色的木香,香气便是由此而来吧。
笑笑能感觉到班里学生们打量自己的目光,便也不再拘谨而坐,索性站在窗边赏起景儿来。毕竟已不是小孩子,不然还不定窘成个什么样。
目光正打量着李树西侧的几处白石桌椅,便觉得有人拍自己的肩膀。
回过头看:大眼睛,宽下巴,居然是那魏瑞彩。
魏瑞彩很是惊喜:“真的是你?!新来的学生竟是你!我一进课室就觉得像,半天没敢认!”
“魏姑娘?”笑笑也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就叫我瑞彩吧!”魏瑞彩指了指笑笑前面的座位:“我就坐你前头!”
“葳蕤?”原来葳蕤竟是魏瑞彩。
瑞彩不好意思道:“我那字起得咬嘴,除了先生再没人叫的。”说着打量了笑笑一番:“你穿学裙也这样好看呢。”
笑笑认真看了看瑞彩,见其脸上的痘痘好些了,此时几乎没有擦粉,看起来挺清秀的,头发也是简单清爽的小环髻,耳朵上扎着宝蓝色的琉璃珠子。
瑞彩把书凳挪到笑笑桌前,与其面对面坐着,嘻嘻笑道:“你说的那丝瓜水格外有效,还有花草的露水,我现在也每日带个琉璃小瓶子,没事就敷敷脸呢。我娘还后悔呢,嫌那一日没打听到你的名字住址,想好好谢你呢。”
“伯母早已谢过,何须再谢。”笑笑想起魏太太那日塞给自己的五十两银票来。
“你比我还实诚呢,”瑞彩拍了拍笑笑的手背,“那只给我做额饰的珍珠手钏,我在桃叶渡见了一模一样的,要三十两银子呢!”
啊,四婶婶的手钏那么贵啊?回去了赶紧还她一只吧。反正送都送了,笑笑反而笑道:“权当宝剑赠英雄了。”
瑞彩又低头看笑笑的藤箱:“按规矩这书箱该放在右手边的几架上的,虽然学生们不全照着做,但你毕竟新来的……”
笑笑听了,急忙把书箱放右手边了:“幸而有你提点我。咱们的助学并不多话,好多规矩我也不知道从何问起。”
“按着学规走,大面儿上过得去就得了。”瑞彩拿起一只竹筒杯子喝水,“你可领杯子了?我带你领一只去。”
“不必,已经给我发了。”笑笑从书箱里拿出自己的杯子,旋口非常紧,元龙朝已经有了旋拧密闭的盖子了。
“你喝的什么水?”瑞彩对笑笑的一切都好奇。
“是我婶婶给的甜菊茶。”笑笑一直没好意思问瑞彩她喝的什么,反正有一股子奶腥味。
瑞彩道:“我喝的热羊奶,你早晨吃饱了吗,分你半杯!”
“吃饱了,我不大服羊奶的味儿。”笑笑实话实说,瑞彩方才的话换别人听了怕是又成了嘲笑她的谈资。
瑞彩小声道:“我小时候是喝羊奶长大的。”
“哦,你妈妈没有母乳喂养么?”
“我没有奶妈。”
“我是说你母亲。”
“我娘那时候跟着我爹在京都打拼生意,哪儿有空回乡下喂我呢,再说她那时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