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鹅梨,本想着过了年提的,”描红进来帮着姑娘收拾书桌,小笛儿急忙收了舆图,出屋张罗着打洗脸水了。
笑笑抻了抻腰,活动了活动颈椎:“小笛儿常跟我去学里,咱们这院子大,总有活计要做,你又管着库还记着账,那荷露得打点着各院间的往来,染碧又管吃食又管针线,可不就忙不过来了。”
“早提上来也好,”描红扶着姑娘进了东次间,“荷露的亲事也定下来了,前儿那安家送了木梳和鞋布过来,还兴头着送了一对儿大鹅呢。”
“倒是听太太说了一回,安嬷嬷是老太太身边最体面的老人儿了,荷露也算有了个好归宿。日子定在何时了?”
“才合过八字,还未请期呢,”描红抿嘴一笑,“听荷露的意思,大约要到明年立春了。”
这厢小笛儿已经端水进来,笑笑简单洗脸洁面,坐在梳妆台前。
趁着描红给通头发,自己先用丝瓜水润了润面部皮肤,又抹了一层薄薄的芦荟霜,一会儿要扑粉,虽说是纯天然的紫茉莉粉,但毕竟是干粉,提前做些肌肤润滑是有必要的。
描红用犀角梳篦沾了茉莉露,给姑娘通着头发:“姑娘近日总在学里梳着双髻,今儿不如换一换呢。”
笑笑道:“也好,只那温姑娘比我大,我一梳单螺儿总像充大似的。”
描红不觉一笑:“那咱们就梳朝云近香髻,比那单螺活泼些。”
笑笑打眼看了看描红为自己挂好的几身儿衣裳,其中有两件是自己闲时裁了的:“她们针线上倒快,这是我上个月才画了样子裁了布的。”
“染碧那丫头急着看成衣,催着针线房的人缝制的。”描红指了指那件月白的,“尤其这件,齐腰的纱衫儿格外紧窄,裙子又没让熨褶子,一道一道的银色灰色的斜纹,那绣娘还直问染碧是不是弄错了,怎的都是绣的线条,花儿呢?”
笑笑却很满意,完全符合自己的构思:月白色点染着水墨轻烟的薄衫,灰蓝色扎染的裙子,又用细银线勾着一条条的风迹,只在裙摆绣了一地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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