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
董秦弓,披着如墨的长发,穿着古朴的苎麻衣衫,眉目端修,在昏黄灯光下,仿佛陈旧古画上的美男子。声音也好听,沙而不散,恰到好处:“不妨就印单色的,全部设为墨色,亦有其美。”
“只是,秦弓兄的画,最妙的就是用色!”那葛布衫又开始愤慨——艺术沙龙里总有热血愤青的存在,“这世道!这么珍贵的画作居然无钱印刷!”
笑笑略略翻了翻眼睛,那怎么办呢,谁让你们无钱印刷,难道这个也让官府接济吗?你们有手有脚,谁也没绑着你们不让你们去挣钱,哪里来的自信,这样坦坦荡荡的哭穷仇富!
“巨雷兄何必动怒,”那灰衣画师拍了拍葛布衫的肩膀,“到时候这画集子印出来,看他们谁人不拍案叫绝!”
巨雷,笑笑差点儿噗嗤笑出来,这个字起的,巨雷人。
笑笑不免看了看桌上铺就的那些山水画作,画得的确不错,只可惜灵秀有余,磅礴不足。画作最精彩之处在于设色,山的青水的绿被作者巧妙呼应,使得画面格外养眼,尤其那幅秋山图,漫漫红叶大有惊艳之感。
“思存先生的印社也是第一次印画集子吧?”石醉墨问阮氏。
阮氏道:“曾经印过一批双色与三色的书籍,多是图文并茂的,像秦弓这样以画作为主的还是第一次,只怕不如那几个大印社印的好,尤其刻板师傅,只怕还要从制笺社去请。”
众画师听了,一阵无语,董秦弓却并不沮丧,对阮氏笑道:“思存先生不必忧心,我倒更爱墨色山水,比花花绿绿的雅致。”
说是这么说,但这董秦弓的画作若是失去了这些色彩,全部印成墨色,可就失掉了一多半儿的□□,跟街边上摆的普通画作差不多——笑笑突然又一想,这画作的墨色与文字不同,画作是要有深浅体现的,黑色和各种灰色搭配在一起,虽然不用套彩色,但这些个深灰浅灰也够套的了,照样的费工费时费钱。笑笑看了看阮氏,见她只是稳稳笑着,关于套灰色要加价的事儿没有提半个字儿。
这么做生意可不成啊,惜才也没有这么无偿付出的,这一笔赔了也就算了,以后这些画师们都来找思存印社出画集子可怎么办?!
笑笑站起身来,欣赏着桌上的画作,用小孩子的口吻道:“董先生画的可真好!颜色配得也好!要是印成墨色的画集子,岂不太遗憾了。”
众人也深表遗憾,但自家都掏不出更多的钱来帮衬,此刻只有望画兴叹。
董秦弓淡淡一笑:“今日又多一人爱赏董某的画,实是幸事。”
此人倒是难得的潇洒。笑笑微微一笑,绕着书桌看了一圈儿:“不知这些画印成画集子,大约会是多大尺寸?”
阮氏道:“尺寸多样,最小的也要咱们平时的书籍大小,大的可以是书籍两本大,甚至四本大。”
“我倒觉得,这些画印成笺谱很漂亮!”笑笑说出自己心中的主意,“刚才思存先生还说,刻板要找制笺社的刻板师傅,倒不如,把这套画集子都找制笺的商家来做呢!”
“这……咱们也并不认得那些制笺谱的商家啊!”巨雷先打了退堂鼓。
阮氏道:“我倒是与彩笺夏家的长房太太有些交情,只是,这画要怎么个印法儿呢,普通的笺谱常常把图案印在笺角,若是全笺都印,往往都是些碎花纹理的淡淡图案。”
“印那么小有什么用呢,都看不清楚,”灰衣画师道,“若是全笺都印了山水,人们还怎么在信笺上写字呢,毕竟人们买那些笺纸多是为了写信,只有极少数人是为的收藏。”
“不不,”笑笑摇头,艺术家们似乎都很轴,难怪自己一直没能成为画家,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