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静谧非常——“我从未去过三姐姐的院子。”笑笑放下望远镜,坐在山顶的一处石头上。
“三姑娘除了第一回请安,也没来过咱们竹里馆的。”荷露道。
倾碧山虽小,但也算座山,空气就比别处新鲜,风也清凉,笑笑登山时的细汗很快便被吹干了:“早说过请她们来竹里馆一聚,两次都被祖母抢下来做东了,后来又说等舅母过来了一并请……”
荷露笑道:“姑娘何必心急,咱们老爷就快回来了,主子爷们儿回家来,这个东道必要做定了!”
笑笑迟疑了一下:“爹,和祖父一并回来么?”——以前提起老爸,心里会有复杂的情绪,现在提起爷爷,也开始掺和复杂的情绪了。
“说晴丝姐姐说,老太爷和咱们三老爷这次要一并回京的。”
笑笑与荷露也不藏着掖着:“祖父的事儿,我爹知道么?”——还能是什么事儿,买了个妾的事儿呗。
“这个,奴婢便不知了。”荷露声音低下来。
“让你细细去打听,可有别的收获?”
荷露叹气道:“云偏自幼与我交好,也是从她哪里听来的一些……说是,老太爷早在五年前就看中那个女子了,当时就付了钱的,一直寄在某家养着,还给请了西席先生与教养嬷嬷,又有专门教琴棋书画的先生……”
笑笑一时说不出话来,感觉内心的空间一下子变得狭小起来,使劲儿咳了几声,企图把堵在心里的脏东西都给咳出来,但无济于事,仍旧闷闷得透不过气来。
——自己姐妹们也不过是一起上个商家女学而已,反倒给她专门请教书先生,还要请教养嬷嬷?!琴棋书画?我们姐妹不过是报个意趣社跟着学学四艺罢了,跟她一比,连亲孙子亲孙女儿都跟野孩子似的了!更不要提相伴多年的糟糠之妻!奶奶跟着他吃过多少苦?据说太奶奶那个人,当年很会拿捏儿媳妇,奶奶不也连哄带忍地捱过来了?还说因为自己吃过婆婆的苦,故而坚决不给儿媳妇小鞋穿!当然这些都是前世的奶奶唠叨出来的,这一世的祖母珍重身份,这些话一个字儿都没提过。
爷爷这是怎么了,还是那个退了休整天跟老朋友下下棋,陪着老伴儿打打麻将,自个儿租一块农田种种地的爷爷么?那个可爱的老头子到了古代怎么变成这样了?!
“那女的是在哪儿买的?”
荷露道:“似乎是承德,说是,当年在街面上看到了,就执意要买下来。”
笑笑骇笑。
这是有了看上眼的,赶紧占下来,生怕落下个‘狂风落尽深红色,绿叶成阴子满枝’,再后悔就晚了!
“人是养在哪里的?”
“这却不知了,只听说,教她弹琴习画的,皆是名家,一堂课要一两金子呢。”荷露到底也年轻,眼底亦有愤愤之色,毕竟自幼就是老太太的人,内心自然替老主子叫屈。
笑笑一阵冷笑,还真舍得下本儿,送进宫去伺候皇上也不过如此吧。
荷露望着姑娘:“这里头的一些事儿,老太太也知道的不多,报信儿的人怕老人家受不住,刻意瞒着的。奴婢之所以知道这些,也是听云偏说了些,那打听信儿的人就是她爹……晴丝姐姐先听了信儿,就死死摁住不让外传,老太太还是瞧出端倪来,这才给问出来了……老太太,却也没再深问。”
祖母,竟是不敢深究了?生怕听到更打击人的细节?
笑笑想起昨晚见到的祖母,那样好强的人,竟然自比隆冬,感慨韶华不再。想想自己当时安慰她老人家的话——春有春的好,春天过去有过去的好。突然显得那么牵强,那么无力。
坐在石头上久了,只觉得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