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远站在见月水阁的阑干边,阵阵芰荷香风徐来, 极目远眺, 却是只闻其芬芳, 不见其倩影。
幸而有小厮在一旁提醒:“那一片莲花是植在南园的, 在水阁中坐着,一起南风便能闻见藕花香味儿。”
魏子远连连点头,这便是幽景借香了。又见临着水阁的池中,疏密有致地种着芦竹与荇菜,临池摇曳, 水殿风来,有着说不尽的宜然古意。
魏子远本是来水阁招待客人的,谁知此刻敞轩四空, 也不知客人们都去哪里游玩了。
园南的藕花池, 园西的飞觞山,都是可品可赏的, 魏思远的嘴角浮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园子东面还被特地划出几亩良田,改造成村野农家的样子, 老母亲的住处就被安置在那里, 老太太自从住进去就高兴的合不拢嘴——自己作为长子的确忽略了很多,幸而妻子贤惠, 一直把老太太侍奉的很好,还让自己给那片村居题了名字——归农轩。
一阵谈笑声从水阁外传来,魏子远望去, 见几位客人正兴致勃勃地边聊边走,时不时发出一阵阵赞叹之声。
魏子远并没有办宴的经验,生意做大之后,家里也极少请宴,以往谈生意也都是在酒楼茶寮进行,席面都是现成的,自己要做的最多也就是点几个菜罢了。
魏子远扫了一眼厅中的嵌大理石紫檀木大圆桌,除了应有的餐具外,瓶花手帕等等一应俱全,又有专供客人洗手用的浅水盂,里面的清水上飘着叫不出名字来的花瓣儿。
“还是子远兄让咱们今日都长了见识!”已经有客人回到了水阁。
魏子远一时不解其意,左不过是园景宜人罢了,毕竟是庄王的园子,那古松古柏千瓣莲花,就够人们开眼的了。
“知远兄这一场家宴真是别出心裁,我敢说,从今日起京都的商圈儿都会纷纷效仿了!”又有一位客人笑道,“刚才我还同内人说,回去了也打扫出家中一处轩馆,专门用作展厅!”
展厅?那是做什么用的?魏子远被说的一头雾水。
正纳闷着,便又有一位客人走过来,冲自己拱拱手:“真是虎父无犬子,魏公子小小年纪便有行大商之才!我那不成器的儿子真该好好儿跟魏公子学学了!”
魏公子?莫不是在说自己的长子麟哥儿?魏子远面上呵呵笑着:“犬子愚钝,怎当得起薛兄如此夸奖!”——心里却略略一震,今日在家中摆宴,麟哥儿面见宾客也并无不妥,只是,方才那些夸奖的话如果是旁人说说便也罢了,但说这话的却是棉花薛家的薛维缯,他的儿子可是商界有名的神童!
薛维缯却哈哈一笑:“我儿子常被人夸作神童,叫我说,就是四处掉书袋子的呆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整日里就知道捧着本书看!家里虽是种棉花收棉花的,他怕是连棉花地都没有进去过!”说着又摇头一笑:“就这么一个儿子,被她娘和她祖母惯坏了!还是魏太太明智,把儿子教育得宜学宜官宜商!读得万卷书也行得万里路!薛某着实佩服!”
魏子远听傻了,只能一味傻笑应和,半句话也接不上。——听对方的夸奖,仿佛自己儿子已经中了状元似的!
幸而本次宴会有魏子远的二弟一家作陪,眼下这几位客人就先由魏二老爷陪着,魏子远实在耐不住好奇,当下就由小厮引着去那“展厅”一观究竟。
主仆二人出了水阁,一路向西行去,沿着九曲蜿蜒的白练桥,路过重檐八角的碧霄阁,再经过一片如烟梅林,便到了飞觞山脚下的栖鹤山房。
便见隐隐一片松寮,郁郁涛声中夹杂着鹤唳,小厮给自家主子介绍道:“太太连着这些仙鹤也一起买下了,还让原先那养鹤人给养着,太太说,若没了这些仙鹤,那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