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的窗子上已经糊了新纱, 微启的轩窗外有晚风吹进来, 夹带着暮春时节特有的花香。
红白相间的碧桃花环正放在窗前的几案上,此刻那些花朵虽有些微颓,但仍不掩其夭夭之姿。
丫头们自从知道了花环的事儿,全都打心眼儿里替姑娘高兴,染碧为了让那花环上的花儿重新鲜艳起来,又特地在上面淋了水。
“罢了,本就是天然之物,任其自然枯萎就是。”笑笑刚刚沐浴过,湿湿的头发散在脑后,此刻正坐在梳妆台前,打开了桌上的一只十分精致考究的螺钿妆奁, 里面是整整一套红翡与羊脂玉的头面。
这是仲伦哥的母亲亲手送给自己的。
笑笑拿出一支长簪来, 簪头正是一枚圆圆的抽象花环, 以红翡雕刻的红碧桃占了其中半个圆, 另外半个圆正是以羊脂玉雕刻的白碧桃。
妆奁里的其他首饰也都是以红白花环的主题来设计的,金太太美其名曰“碧桃宴”,权作是一套永不凋零的花环——假若二人真能够终成眷属,这套首饰便具有难得的意义了。
笑笑小心翼翼地将妆奁合起来, 让丫头仔细收进库里去, 说不定日后能派上用场。
只不知, 未来会是一个怎样的女子来做金二奶奶。
笑笑想起今日在晚宴上与仲伦哥再次见面的场景来, 当时自己还戴着这花环, 与他一起去面见金太太。
两人行至无人处, 金仲伦先给笑笑鞠了个躬。
笑笑只是笑,半晌才道:“你要怎样谢我?”
“日后金氏戏院所有戏的衍生品,都给笑笑做。”金仲伦脸上有几分戏谑,亦有几分正经。
笑笑:“太机械太商业太功利,人家不过想要一块巧克力罢了。”
金仲伦打开自己的荷包,翻了翻:“只有一块雪津糖了。”
笑笑接过雪津糖来:“勉强如此吧,戏剧衍生品算是附带的……”
金仲伦不觉一笑,与笑笑一前一后地走在硕大的梧桐树下。
“今日才知道,仲伦哥已经二十二岁了,这个年纪是不是该定下来了?”笑笑认真问道。
金仲伦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想了想说道:“我与唐立寰温西巅,当年都是群英书院的同班同学,那两人也不急,我急什么。”
“先前还当仲伦哥是想等戏院经营稳妥了,再考虑终身大事,却原来,是在跟那两个人比?”笑笑耸耸肩膀,十分不理解。
这三个人莫不是在暗暗较着什么劲?看谁先结婚?谁先结婚谁就输了?
这也太自私了不是?金三公子和温四哥这是倒了什么霉呀,哥哥不成亲,弟弟总不好越过哥哥去。
金仲伦走在前头,也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只听其慢慢说道:“笑笑打算什么时候成亲?”
“我才十三岁,女学还没上完,哪里想过这些。”笑笑还真没在本朝考虑过这些事儿,想当年给自己定的是二十五岁,后来慢慢拖延到二十八……“看来仲伦哥打算过这些?”
“前两日同他们俩人喝酒,大家都说的是三十岁。”
这三个人也太后现代了:“那三十岁之前打算做什么?”
“排戏,种花,吃。”
哎,第三位选择“吃”的,您也太有追求了。
“三十岁之后呢?就不排戏了?不种花了?不吃了?”笑笑走在金仲伦身后,也同他一样背着手:难道结婚之后就天天搂着老婆?慢慢放弃自我?不像这三位的风格啊。
果然,笑笑的这个问题把金仲伦难住了,结婚与爱好这两件事明明不冲突啊,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