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没有见面,对于这个印在心上的女人,自己兴奋、忐忑与悲伤都是有的。
最终还是不甘心,将针刺入手指,滴了血在酒壶里,那正是异域巫师所酿制的美酒——醉生梦死。
正常情况下,只要对方对自己怀有情意,在饮下酒之后的瞬间,就会对自己表现出不同。
珊娘她,对自己终归还是有些不同的吧。
到时候,自己才是理智的那个人,不求与珊娘能够怎样,就是想知道,她对自己的些许心意。
当然,一切都是假设,及至见面时,在那泊烟渚的望江台上,伴随着滔滔江水声,珊娘的一句“阿月”,一下子就将一切带回了过去,什么都没有改变,自己依然是那个满腔情意都溢出来的少年。
仅仅唤了自己的小字,就足以令人鼻酸。
唐海阔再说什么,自己已懒得去听,无非就是在赛锦大会那一回,他已经赢了,让自己尽快收手之类的鬼话。
自己一直不敢正色去看珊娘,便只盯着唐海阔:“你老多了。”
唐海阔:“阿月却始终还是小孩子。”
这个人从小将自己噎到大,如今仍不例外。
“先干了这一杯再说吧。”自己直接命人将那醉生梦死之酒倒入每个人面前的银杯之中。
唐海阔似乎还有些顾虑,但珊娘只微微一笑,便端酒一饮而尽。
自己这辈子最紧张的时刻就是此刻吧,即使在那个险些葬身海底的风雨之夜,也从未像今日这样提心吊胆。
珊娘依然如故,谈些早年的趣事,又说起自己的儿女,说该让他们唤自己一声叔父。
珊娘依然理智,说的话依然是点到即止,并不会让在场的任何人感到局促不快。
但自己仍旧是局促的,甚至有些失态,珊娘她怎么可以……对自己没有丝毫的感情!
出于不甘心,便主动提出为大家抚琴一曲。
所弹的正是自己最擅长的那一曲《月中秋》,这支曲子当年受到了珊娘的太多赞誉,她曾经很认真地向自己请教技法,那一度,曾令人觉得她是心属自己的。
用两人最喜欢的曲子,来唤起曾经的记忆,说不定,就能激发出碎生梦死中的力量。
楚殿秋从来没有这样认真地弹奏过这支曲子,简直是用自己的心尖在弹,在诉说,甚至在祈祷,在诅咒……
珊娘微笑如故,时不时与海阔耳语几句,保持着夫妻之间体面的亲昵……
珊娘,你对阿月,真的连一丝一毫的情意都没有吗?!
一曲终了,珊娘先赞了阿月的琴艺精进,那是一种多年老友的表情,无关风月。
楚殿秋整个人都茫然了,突然觉得一切可笑可悲,有琴师兄也在一旁谈笑,甚至还半开玩笑地自作主张划分了楚家与唐家织锦业的地盘。
唐海阔却笑道:关于织锦,正在逐步交还给母家,那本就不是自己的东西,也不该姓唐。
楚殿秋更加惊异,背后居然还有这么一个秘密!
“海阔,你这么多年深入蜀地,难道都是在为他人做嫁衣裳?”
唐海阔笑了笑:“如果那嫁衣裳是还原了隋唐时代的蜀锦,我认为还是值得的。”
“那你的成衣铺子……”
“那个是打算留给女儿的,以后也就不姓唐了。”唐海阔朗声一笑,并不在意。
楚殿秋在极度悲伤之余,竟发现一切都是虚无——无论是生意,还是爱情。
也不知自己是怎样坚持着送两人下楼的,在那些人离开之后,自己对着江边一阵狂笑,笑谁呢?还不是笑自己?
云懿到来时,自己的笑还没有停。
她居然在生气自己没有邀请她同来,她还想用那酒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