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拿了新布,包扎起来。玄鹤却不走,望着王越欲言又止。
王越皱眉道:“你有什么话就说,若没话,就赶紧回去睡觉,养好了力气明天杀敌!”
玄鹤仍然犹豫着,终于,仿佛实在忍不住了,期期艾艾道:“王……兄第,我们能不能将那些人丢下?”
王越莫名其妙,道:“什么那些人?你说那些金军么?丢下他们,恐怕不容易。”
玄鹤看了他一眼,道:“我是说,是那些普通的兵丁和百姓们,若是只有我们全真的弟子,我们肯定能杀出重围去。”
王越一怔,他就觉得胸口火烧火燎的,一股怒气忍不住冲了起来:“你说什么?”
玄鹤感受到他的怒意,低头低声道:“反正他们冲不出去,也是死。”
王越只觉自己的怒气越来越烈,他强忍着这股要迸发的狂怒,竭力沉稳了声音,道:“玄师弟,你们是全真,是名门正教。彰善道长怎么训导你们的?命可丢,义不可丢!他为什么放着清修不为,跑到这里救助百姓,难道是为了封妻荫子么?他是为了这天下汉人,是为了这百姓!你这时候撒手一走,跟那些万恶的金人有什么两样?”
玄鹤被他的怒气压得抬不起头来,王越看着他,这是彰善道长最小的徒弟,也是入门最晚的徒弟,他还不到十七岁呢。王越无声地叹了口气,声音柔和了起来:“玄兄弟,你有这样的想法,也是人之常情。我已有了计较,你随我来。”
他带着玄鹤,大踏步走出丛林,将众人全都召集了来。一百三十一人中,十三人是全真弟子,而另外的一百一十八人,则是普通的士兵和百姓。在经过包围,突围,冲杀的连环冲杀,这些士兵的身心都已经极度疲惫。烛光摇曳中,王越的目光掠过他们憔悴的脸,他的心忽然很痛很痛。
这些都是为了残破的家园而战的普通百姓。
他们不知道什么叫神州陆沉,也不知道什么是亡国灭族,他们只是想保住自己那小小的家园,但现在,田园阡陌已成了断壁残垣,他们的父母,妻子,兄弟姐妹,都只能在这无穷无尽的战火中受着炼狱般的煎熬。
王越目光抬起,掠过烛光照不尽的黑暗,他仿佛看到整个大宋国朝都在这寒夜的风中飘摇着,万千生灵在呻吟。
如果连这百姓、家国都保不住,学武还有什么用?
: